等薛奇離開后,薛縈在廳堂里思索了半個時辰,這才回到前院,謝明衡的房間,果不其然,謝明衡還在看書。
以前的陳兆淞是大夫,自幼學醫,也會看醫術和脈案,不過總體來說,薛縈碰見他看書的時候并不多,更多時候他是在記背藥材,在藥堂里跟隨師父望聞問切。
薛縈在門口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注意到身后有一道盯著自己的眼光,薛縈轉過頭,薛奇下意識挪開視線,幾瞬之后,又把眼神挪了回來。
薛奇根本藏不住一點點心事。
薛縈瞇了瞇眼。
很快,一天的時間就結束了,薛縈和謝明衡用完晚膳后,趁著膳廳只有他們兩個人,忽然湊近了謝明衡,把手里那張字條塞給他。
謝明衡一怔,抬起頭,狐疑地望著薛縈。
淡青色的裙擺輕輕揚起,謝縈笑瞇瞇地起身道“淞哥哥,這個字條回房后關上門才能看哦。”
謝明衡“”
不過謝明衡到底聽從了薛縈的吩咐,等回到房間,他才打開字條,待看清楚雪白字條上的內容后,謝明衡愣了一下,旋即目光往薛縈所在的房間方向看去。
亥時兩刻,估計小院里除了謝明衡之外的所有人都陷入昏睡后,薛縈從床上坐起身,撩開枕側用來照明的夜明珠上的錦帕,之后下床點了盞蠟燭,最后換上一身輕便容易出行的窄袖交領羅裙后,薛縈打開衣櫥,挑了兩身她很喜歡的裙子。
裝包裹的時候,因為她以前沒怎么干過這種鎖事,裙子被她疊的亂七八糟的,好不容易收拾好包袱,薛縈看了看那盞放在床頭柜上的魚鳥獸走馬燈,拿起把它的大小和包袱比較了一下,最后薛縈還是嘆了一口氣,把走馬燈放在了原來的位置。
薛縈在書案前坐下,提筆寫好一封信后,她起身拿起包袱,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走到馬廄前,牽了一匹馬。
因為薛縈今晚上給他的紙條,謝明衡并未熟睡,他聽著院子里傳來的動靜,有些驚訝,薛縈那幾個侍衛的功夫不弱,但是為什么這么明顯的動靜都沒有聽到。
薛縈到底想干什么。
謝明衡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今晚星月皎潔,薛縈將小紅馬拴在清水村頭的大榕樹下,更深露重,薛縈抬手搓了搓手臂,又看向她來時的方向。
終于,薛縈聽見了馬蹄聲響。
薛縈猛地抬起頭,往馬蹄聲響起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見了一個一襲黑衣,策馬而來的青年。
及至薛縈身旁,謝明衡拉住馬韁,動作利落地從馬背上翻身而下。
寒月冷然,青年身姿高徹。
是她沒有見過的淞哥哥模樣,薛縈露出一個笑。
謝明衡的目光卻在小紅馬背上的包袱停留了一瞬。
薛縈捕捉到了,她嘟了嘟嘴道“淞哥哥,你知道我今天為什么讓王榜離開嗎”
謝明衡知道王榜離開了,但是不知緣由,“為什么”他神色淡淡。
薛縈道“因為他背著我偷偷給我大哥送了一封信,告訴他你這一次去北地做生意,不僅顆粒無收,此時還在我住的清水村養病。”
“我以前只告訴你我大哥也在外行商,但是我大哥向來最反對你和我在一起,他要是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立刻趕回清水村,逼我離開你的,說不準,還會給我定下一門我不喜歡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