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像是條委屈的大狗狗。
有很多話想說,卻只能強忍眼淚。憋著讓自己痛苦。他知道說出來,并不會有什么作用,也不會有所改變。
所以,一直壓著。
壓到眼尾發紅,眼眶濕潤,里頭有淚水打轉。透明的鏡片下,鏡片反射出的光,讓那雙眼睛更加明亮純粹,也更像一只純真的大狗狗。
一只被拋棄,難受可憐的狗狗。
他聽見了那些話又或者說,簡富,他的父親與他說了,他知道了。
可知道,不該是高興嗎
高興能活得更久,不用因為她的私心消失。所以,他為什么會露出這種難受的表情。
玉荷想不明白,也不愿多想。因為那對她來說并不重要,她的世界,只有簡長凌。
簡泊舟痛苦,那就讓他痛苦吧。
她斂去眼中疑惑,壓下那絲想要探究的心思。冷淡道“廚房的柴火缺了,你去外頭拿些過來。”
她是一點都不客氣,也并不覺得讓簡泊舟伺候有什么不對。他姓簡,是她與夫君的一十六代孫。
為他們做事,本就天經地義。
說完,便走出房,往另一邊去。她準備去臥室看看自己的丈夫,看他有沒有醒來。
這是他昏迷的第一天,脈搏平穩。學了西醫的簡泊舟也說,這是正常現象,不用過多擔心,明日一定會醒。
但她就是不放心,也不想錯過他醒來的第一刻。
可惜的是,一直到玉荷將蓮子湯熬好,放在一旁涼了,他都并沒有醒來。
雖然有心理準備,玉荷還是有些難過。她坐在床榻邊,看著床上的男人,守著他生怕出意外
直到夜半時分,她都未離開。
祠堂只有他們夫妻一人居住,前些日子丈夫身體病危,才無奈留下簡泊舟,如今夫君身體好了一些,玉荷便讓其離開。
此刻,這間老舊古樸的紅木屋子里,只有他們夫妻一人。
以往玉荷是和丈夫睡在一處,但自從他病了以后。為了讓他好好養病,也怕打擾到他,玉荷便搬去了隔壁小屋居住。
不過,大部分時間她都還是在這間臥室度過。就像此刻,夜半時分她也未離開。
一直一直守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床邊的女人覺得有些晚了。身上紅裙也染了些廚房的柴火味道,便打算去后院清洗。
她松開緊握丈夫的手,幫他掖好被角。站了又站,停了又停,直到確定沒什么問題以后,才走出房門,往后院另一間房去。
哪里是沐浴的地方。
里頭已經有簡泊舟備好的熱水,只要倒進浴桶再摻一點涼水就好。
覺得溫度合適以后,女人便低頭解開腦后別著海棠花的長發,黑發如瀑布般垂下。女人眉眼清冷異常,蔥白指尖探上領口盤扣。
指尖挑上,盤扣松開,女人大片雪白肌膚露出,漂亮優異的天鵝頸,透亮光潔白皙的皮膚。
那皮膚,白得晃人眼。
白的,像是羊脂球。
可到了第一顆扣子,也不知是怎么了,一時半會竟然解不開。
她皺著眉,眉眼逐漸染上躁郁。
動作也粗暴起來,不知哪里來的一陣風,突然吹來。清涼的夜風,吹散了她的煩躁,撫平了她的躁郁。
同時,也讓她低著的眸抬起。
原來是窗戶沒關好,露出一角,吹進些許夜風。她看著那一角,眼神平靜,但很快松下的眉頭再次皺起。
因她視線里多了一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外姓男人。是賀驍。男人徒手翻過祠堂高高的圍墻,此刻蹲在墻上,正準備進入小院。
恰也是這時,與室內準備脫衣洗漱的她對上視線。
沒有想象中的慌亂,也沒有想象中的驚慌害怕。青年男人坐在白色高墻上,一身黑色簡裝,寸頭,刺青,嘴角叼著煙,模樣桀驁不馴,此刻眸光緊緊鎖定她。
他是危險的,也是不羈的。像一只會在山川河流上空翱翔的海東青。是活在老舊山村里的玉荷從未見過的男人。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