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馮氏是青玉苑的人,若她這里有什么事,那邊自然知曉。
把這么一個人留在身邊,且還是一等家仆的身份,委實不放心,如果不能把其收買,那就只有除掉了。
她坐到桌前,漫不經心地把玩那幾枚碎銀,忽然道“去把馮管事喚來。”
張氏心中有了幾分猜測,打起門簾出去,朝荷月道“差人去把馮管事找來,娘子有話要問她。”
荷月下去辦差。
隔了好半晌,馮氏才被尋了過來。
張氏把她領進房,說道“娘子,馮管事來了。”
明容“嗯”了一聲,張氏退了出去,馮管事行禮道“不知娘子有何吩咐”
明容的視線從書籍上轉移,少許朝陽從窗外灑落進來,增添了幾許暖意。
“方才翠萍送來月錢,想來你們也快發放月例了,我便多問了一嘴。”
馮氏垂首不語。
明容放下書籍,起身踱步到桌前,繼續道“張媽媽與荷月是我從娘家帶進府的,她們跟了我多年,我自不能虧待了。
“府里發放給她們的月例是一兩銀子,我若要從月錢里再額外補貼一兩與她們,可合規矩”
馮氏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一板一眼回答道“月錢是夫人發放給各房的開支,但凡成家的都有,娘子自然有權支配。”
明容看向她,意味深長道“馮管事你是特等家仆,我不清楚你以前因何緣故被降級罰月例,但我進府的這些日得你處處妥帖照拂,你的行事我是欣賞的。”
聽到這話,馮氏嘴唇嚅動,想說什么,終是忍下了,只道“承蒙娘子抬愛,奴婢受不起。”
明容從桌上拿二兩銀子許給她,“方才你也說過,這些是夫人發放給我的月錢,我有權處理。
“張媽媽與荷月的月例,我會補貼給她們,你也有一份。”
這舉動仿佛把馮氏嚇著了,連忙跪地道“請娘子恕罪,奴婢受不起這等抬愛。”
明容把錢銀塞進她手里,“我不清楚你因何緣故被降級,但我進府后,你辦的事情漂亮,我極其欣賞,愿意掏自己的腰包補貼你工錢,就這么簡單。”
馮氏心情復雜,囁嚅道“娘子”
明容“你起來罷,到底是府里的老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以前的事莫要在我跟前提起,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看往后,你明白嗎”
馮氏唯唯諾諾應道“娘子提醒得是,奴婢謹記于心。”
明容提醒她說“我私下補貼給你們的月例,是我個人的人情,若是張揚了出去,恐叫人嚼舌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是聰明人,想來也知其中的厲害。”
馮氏點頭道“奴婢明白。”
明容似想起了什么,又道“我寡居在沉香院,也用不上這么多人伺候,二十四人實在太多,你替我裁些人走,只要十五人就足夠了,府里開銷大,把那些人用到需要的地方去。”
馮氏略微遲疑,“娘子的意思是”
明容“我喜清靜。”
馮氏不再多問,只道了聲是。
明容抬手打發她下去。
馮氏握著她許下的月例,內心翻涌地退了出去。
離開主院,馮氏把月例放入袖袋里,心情微妙。
想當初她何其風光,不僅得周氏信任,還被調到沉香院服侍季玉植。
如果不出岔子,往后的前程自不消說,畢竟以后整個侯府的家業都是小侯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