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葉祈的面色便冷了下去。
他很難不去回想十年前的事,也很難去面對他們。
當初說好了,就當他死在那場鬧劇中,在搞垮對方之前,他們怎能因這點小事鬧得出宮尋他。
這些年不見面,僅僅只是書信往來,他已難得的坦然接受,他料到了他們會震驚,卻沒想到會讓他們這般激動。
兩位這樣身份的人秘密出宮,若被人發現那如何了得。
當即葉祈沉了臉,“不見。”
他說罷,目光緩緩落到旁邊睡熟的桑綰身上,眸光柔和了些。
他了解他們,無非是此事關乎一個小姑娘,便以為他有了鐘意之人,母后是關心,而他那位同胞大哥,最多是尋樂子來的。
會嚇到她的。
葉祈那不可商量的目光落到了七葉身上,七葉沉默了片刻,答了聲是轉身回去復命。
如今十年過去,趙賊在他們的打壓下早已式微,如今不過是仗著個親王身份罷了,那兩位主子既然決定出來,自然便也不怕被人瞧見。
這也是主子能重回身份的信號。
他不信自己能想明白的東西主子會看不清,主子拒絕的緣由不過是年年在他心中的分量太重罷了。
七葉意味不明的低著頭笑,轉而又苦了臉。
自己知曉主子心意,可他回去交差時要如何說呢。
七葉一臉復雜的離開,留下三人同坐桌前,一個睡得舒舒服服,兩個沉默的舉杯品茗。
桑芹挑挑眉,聽了一嘴人家的家里事,但對他身份的某些猜測止不住往腦海中浮現。
只是剛浮出水面又被她啪的一下按回去,怎么可能呢。
她抬眼瞧著這間小院,又瞧了瞧與她同桌品茶的矜貴公子,覺得自己的想法也越發可笑。
若真是猜準了,那她豈不是白白浪費十年,那封證據被她藏了這么久,還不如直接掏出來遞到他手里。
越想越覺得可笑,桑芹將茶杯輕輕放下,客氣的朝葉祈道“時候不早了,勞煩你照顧了年年一整夜。”
說罷,她輕輕推了推睡熟的自家妹妹。
桑綰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思緒還沒跟上人已經乖巧的跟著姐姐禮貌與葉祈道別,再迷迷瞪瞪的回了自己家。
直到被姐姐按在了椅子上,桑綰才堪堪有些清醒。
“姐姐,衙門的事忙完了人都救出來了嗎。”
桑綰直接環住了姐姐的腰,腦袋蹭了蹭她的肚子,昨夜之后,她似乎特別愛撒嬌。
桑芹輕輕撫著她的臉,看著她紅腫的眼睛心疼,“除去被賣的都救出來了。”
她語氣有些輕,心中有愧。
若不是自己,妹妹又怎會被牽連受這罪。
桑綰輕輕點點頭,人救出來就好。
“那這案子算破了嗎。”
姑娘澄澈的眸子呆呆的,有些可愛。
桑芹含笑嗯了一聲,“已交由大理寺審,如今用不著我了。”
能交由那邊,這背后之人身份不低,她無能為力,只能寄希望于那位陸大人能秉公執法,讓年年與那幾十位被拐的人沒白白受那些罪。
她心疼的捏了捏妹妹的臉道“可還害怕”
桑綰停頓了一下,瞇了眼淺淺的笑了笑,“怕什么,我姐姐可是神捕我才不怕呢。”
最后一句頗有些賭氣的意思,聽得桑芹又好笑又心酸。
“可這次多虧了葉祈,不枉你天天嘴里掛著你的祈哥哥。”
略有些吃味,桑綰聞言笑彎了眼,“我就知道你們會找到我的。”
“可是祈哥哥昨夜到現在一句沒與我提哎。”姑娘軟糯的歪了歪腦袋,心中微動。
她昨夜情緒太崩潰,估摸著是在祈哥哥懷里睡著的。
醒來后她懵懵的,有些窘迫又有些迷茫,可沒想到葉祈自然的叫她起床,又貼心的給她準備了自己愛吃的早飯。
那點不自然慢慢散去,此刻又重新回蕩在她腦海中。
她捂著跳得有些快的心,悄悄避開了姐姐的視線。
她想起那張俊容,低著眸翹了唇。
應當是有些喜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