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掉電視,轉身回了書房。
他絕不承認楊效給他帶來的危機感越來越重,此前他從未重視過他,認為他不過是一只惱人的雄孔雀,總是不合時宜地開屏,展示他毫無內涵的漂亮羽毛。
他了解談桐,談桐不會吃這一套。
但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認,陪伴和熟悉感會培養感情,再無趣的男人也會不經意展現他少得可憐的優點。
段柏章不知道他和談桐的相處模式,只是本能地感覺危機,他必須盡快阻止這一切。
晚上七點,湛鈞準時到家里,廚師已經做好了豐盛的中餐。
湛鈞帶了瓶好酒前來,因為是在家中,他們放松地聊起了私事,也不可避免地聊起了談桐。
“最近被騷擾得不輕吧”湛鈞幸災樂禍道,“娛記可不管你什么身份,一心只想搞個大新聞。”
段柏章笑了笑“沒關系,如果能幫她分擔一點壓力也好。”
湛鈞含著半口酒,瞪大了眼睛“不是吧老段,之前沒發現你還是戀愛腦。”
段柏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早晚你也是。”
這時,段柏章的私人手機號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
他掛掉了一次,對方鍥而不舍又打來一次。知道他這個號碼的人很少,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去陽臺接了。
“喂,是小段嗎”對面是一道中年女聲,段柏章想不起是誰。
“您是哪位”
“我是”對面沉默兩秒,“我是談桐的媽媽。”
段柏章先是一愣,然后盡量平和地問“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談桐媽媽幾番欲言又止,然后說道“小段,你現在和談桐還有聯系嗎”
段柏章眉心微微皺起,他沒有說話,在沉默中談桐媽媽先沉不住氣了。
“談桐已經很久不和家里聯系了,我們知道她最聽你的話,你能不能勸勸她給家里打個電話。”
段柏章依舊在沉默,只是這次并非試探,而是真的不知該說什么。
他對于對方能提出這種荒謬的要求感到震驚。
他在出國前見過一次她的家人。
談桐總是不愿多說她的家庭,只是偶爾透露她還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單單是這個家庭結構,已經足夠段柏章感受出她在家中的尷尬。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她的父母對他的熱情。
他們極度熱情地招呼他坐下,噓寒問暖殷切招待,不停地詢問他的學業和未來的計劃,并毫不吝嗇地夸獎。
讓段柏章感到不適的是,他們將他當成了貶低談桐的談資。
“看看小段這專業多好,又能找到好工作又能造福社會。你讀那表演有啥用,有幾個能當大明星的。你媽在文化局有認識的人,你畢業后就回來進文化局,有個穩定的工作比啥都強。”
“你多跟小段學學,什么叫堅持不懈。你當初體育練得好好的,說不練就不練了,要不現在也去參加全運會亞運會了。”
“她從小就是腦子笨,要是有你一半的智商就好了。”
“你可得好好跟小段過,好好對人家,別使性子作妖。”
談桐無動于衷,臉色漠然,就像聽不見那樣,不應也不惱。
段柏章不愿聽談桐被這樣指摘,他剛想開口辯解,談桐卻拉了他一把。
“餓了,吃飯吧。”談桐冷冷地說。
“你就知道吃。”談桐爸爸態度一轉,對段柏章說“小段也餓了吧,菜都備好了,來吃飯吧。”
結束了并不愉快的見家長之行,在回北城的火車上,談桐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