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不記得他
這個占據了她整個青春的男人,如金燦明媚的陽光,照亮她人生中那段最最晦暗無助的時光。
他已然同她的親人一般,深深地印在她的心底。
別說短短幾年,就是一輩子,她也絕不可能忘記他。
而他們之間的羈絆,還要從六年前說起。
那一年的初春,許云淅十七歲,還在念高二。
清晨六點,她和往常一樣,準時起床洗漱。
卻發現走廊盡頭的公共洗浴間關著門。
以往這個時候,她們都還沒起床,怎么今天這么早
許云淅抱著疑惑回房間等了十來分鐘,再去看時,洗浴間的門依然關著。
敲門也沒人應,側著耳朵聽,里頭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可轉動門把手,就是打不開。
看來是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牙刷毛巾都在里面,許云淅回房拿了個水杯和一塊小方巾去了一樓。
一樓的公衛同樣鎖著。
廚房里倒是有水池,只是廚師和保姆都在忙,許云淅不想給他們添麻煩,徑自去了后院。
靠近院墻的角落里,有個澆花用的水龍頭。
二月底的天氣,清晨的溫度還停留在三、四度。
冷水沖過皮膚,一直冰到骨頭里。
幸好剛剛從廚房接了杯溫水出來。
她潦草洗漱完,匆匆跑回房間,簡單梳了個馬尾,便拎上書包準備下樓吃早餐。
可剛拉開房門,就聽走廊里傳來說話聲“悅悅,你去哪兒”
“我去叫云淅呀。”
“叫她干什么我可不想一大早就見到那個掃把星,晦氣死了”
“可我們不是要和她一起上學嗎”
“誰要和她一起上學有她在不是堵車就是遇到車禍,光這個星期就遲到了兩次我可不想再被老章罵了”
“可是”
“別可是了,我們趕緊下去,吃完就走別管她”
“哎葶葶你慢點”
下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許云淅站在房間門口,躊躇片刻,最終還是收回了跨出房門的那只腳。
今天是許云淅來到勵家的第十六天。
上個月,她爺爺去世了。
爺爺的至交勵家老爺子勵安霖可憐她孤苦無依,好心把她接來照顧。
老爺子身體不太康健,一年中有大半時間都在北方的海邊療養院休養,沒辦法把她帶在身邊。
考慮到次子勵維興家里有個和她同歲的女兒,兩人可以作伴,便把她送了過來。
勵維興的女兒叫勵葶葶,是個脾氣驕橫的大小姐。
從許云淅住進來的那一天起,勵葶葶就沒給過她好臉色。
寄人籬下總是這樣,許云淅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并不覺得有多難受。
她想,既然勵葶葶不愿意和她一起上學,那她就自己去。
這里離學校并不遠,騎上小區門口的共享單車,二十分鐘就能到。
時間還早,等勵葶葶走了,再下去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