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等笑意爬上嘴角,心底又是一沉。
她無法想象此時自己的模樣。
小時候,她也曾在他面前丟過丑。
卻沒有一次像眼下這般難堪。
她抿著唇轉開臉。
余光瞥見勵葶葶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禮裙臟了一大片。
“四哥,你什么眼神啊,怎么把蛋糕扔到我身上了”勵葶葶氣得直跺腳,“你知不知道這條裙子有多貴”
男人扭頭看她,薄唇挑起輕微的弧度,似笑非笑地說道“抱歉,應該再往上一點的。”
再往上一點
那不就扔到她臉上了嗎
勵葶葶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地追問道“你什么意思啊”
“你說呢”男人挑了挑眉,細長眼角沾著點笑,那落拓不羈的模樣,勾得周圍的女生們移不開眼。
勵葶葶向來驕縱,從來都是她欺負別人,哪曾被人欺負過
更何況還是在自己的生日arty上
她分外難堪,氣得當場哭起來。
胡敏牽著勵子涵快步趕來,“驀岑,今天是葶葶生日,你怎么能這么對她”
勵驀岑抬了抬帽檐,不緊不慢地反問道“二伯母怎么不先問問她是怎么對淅淅的”
話音落下之后,又似想到什么,趕在胡敏開口前接著說道,“哦,不用問了,二伯母都看在眼里呢。”
胡敏面色一僵,不過片刻,又扯開笑,揚聲說道“那都是孩子們鬧著玩的,你何必當真”
“是啊,鬧著玩的,何必當真”勵驀岑單手插兜,漫不經心地搓了搓指尖的奶油,一字不漏地把原話送了回去。
他語氣很淡,之前掛在眼角眉梢的笑意也隱去了,渾身氣場驟然冷下來。
胡敏不敢再跟他杠。
雖說她是長輩,可眼前這位卻不是個好惹的主。
要是不小心觸到他的逆鱗,瘋起來沒人能壓得住。
胡敏只好回頭去勸勵葶葶。
而平時那些處處捧著勵葶葶的女生們卻沒一個上去安慰的。
她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勵驀岑,壓抑著激動,小聲討論著。
勵驀岑卻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們。
他的目光悉數落在許云淅身上。
瘦瘦小小的女孩兒垂著腦袋,正努力地擦著臉。
她手上的那塊帕子早已看不出原樣,可她臉上依然沾滿了奶油和巧克力醬,頭發上還掛著碎蛋糕和各色水果粒,身上更是狼藉一片。
勵驀岑“嘖”了一聲,伸手將那塊帕子抽了回來。
小姑娘一驚,惶惑地抬起臉。
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濕漉漉的,就這樣紅著眼角驚訝又無措地望過來,像只可憐兮兮的小花貓。
勵驀岑眉心一蹙,扔了手帕,掀下頭上的棒球帽往她腦袋上一蓋,又脫下身上的沖鋒衣披在她身上。
寬大的帽檐遮住大半視野,許云淅高高仰起頭,一臉茫然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華麗的多層吊燈從挑高的天花板垂落下來,燦爛燈光映亮男人琥珀色的瞳仁。
“淅淅。”
他輕喚她的名字,眼底似有柔光縈繞。
“嗯”她困惑地眨了眨眼。
“走”男人隔著沖鋒衣的長袖握住她的手腕,慣來懶淡的嗓音里透出溫和的暖意,“跟哥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