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驀岑剛剛從吊柜里取出一袋咖啡豆,聞言轉過身朝許云淅看去。
隔著料理臺和沙發,坐在地毯上的小姑娘側身對著他,細長雙臂抱著腿,下巴墊在膝蓋上,纖薄的背微微弓起,輕聲細語地說道
“嗯,跑了。
那個時候剛剛輪到我抱它,從小伙伴手里接過來的時候它突然掙脫,然后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院子
到現在我還記得它跑走時的樣子,嗖地一下,跟閃電似的,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她的聲音聽起來沒什么起伏,可她臉上分明寫著遺憾和懷念。
溫漾沒想到故事的結局是這樣的。
她眨巴了幾下眼睛,然后看向懷里的柴寶。
小家伙半閉著眼睛,看起來懨懨不樂。
她戀戀不舍地放開手,小家伙抖了抖身上的毛,然后一溜煙跑回了狗窩。
“后來爺爺告訴我愛它就要給它自由,不能以愛的名義束縛它。”
小姑娘的嗓音輕輕軟軟,像綿柔的春風拂面而過。
十七歲的小孩兒,真的懂自由和束縛的含義嗎
勵驀岑暗自勾了勾唇,回身將咖啡豆倒進咖啡機。
溫家兄妹走的時候還不到九點,離睡覺還有一段時間,許云淅打算做張數學卷子。
往常她都在書房做作業,此刻卻去了餐廳。
勵驀岑坐在餐桌旁,正等著開國際視頻會議,見她抱著試卷和筆袋過來,奇怪道“來這里做作業”
許云淅點了下頭,微微笑道“這里不僅能看到柴寶,還能欣賞到最美的夜景。”
她說的沒錯,坐在他的位置,一抬眼就能看到趴在狗窩里的柴寶,一轉頭,便是萬家燈火和璀璨霓虹。
勵驀岑不疑有他,當即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她。
怕打擾她學習,他抱著筆記本電腦去了書房。
視頻會議結束已近十點。
許云淅還在埋頭做題。
她看起來已經洗漱過,換了身淺黃色的卡通家居服,蓬松長發披在肩頭。
勵驀岑溫了杯牛奶給她,“淅淅,很晚了,早點休息。”
“嗯,一會兒就去。”許云淅朝他說完這句話便又低下頭去繼續奮筆疾書。
余光里,男人走向公衛。
不一會兒,浴室里傳來隱隱水聲。
許云淅放下筆,仰起頭一口氣喝完整杯牛奶,接著用最快的速度洗好杯子,然后關了客餐廳的大燈,輕手輕腳地跑去沙發躺下。
大概跑得太快,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寂靜的夜里,砰、砰、砰,一聲一敲得又重又急。
她暗自做了個深呼吸。
中央空調開著,一條薄毯蓋在身上不冷不熱剛剛好。
皮沙發很寬,軟硬適中,躺著還挺舒服。
不過對勵驀岑那種身寬腿長的人來說,就顯得十分拮據了。
許云淅面朝沙發靠背側躺著,想象著一會兒他發現自己“鳩占鵲巢”時的反應。
他應該會驚訝吧。
可她已經“睡”著了,他沒辦法,只能去床上睡。
這樣一來,他就能久違地睡個好覺了。
想到這里,許云淅的唇角情不自禁地翹起來。
整間客廳只留了一圈暗淡的燈帶,除了若有似無的水聲,四周安靜得幾乎聽不見別的聲音。
許云淅閉著眼睛等勵驀岑出來,可先等來的卻是越來越濃的困意。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背后有人叫自己,“淅淅淅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