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夕陽透過窗紙灑入房中,又穿過如煙似靄的紗幔落在床榻上,留下一片暖陽。
凌亂的錦被上繡著繁復的紋樣,金絲銀線隱在其中,在暖陽中燦燦發光。
沈嫣覺得身上熱得很,像是有什么東西裹住了自己,下意識伸手去推,指尖觸到一片溫熱,初時覺得柔軟,再推又覺剛硬。
她反復幾次沒把那東西推開,還有被越裹越緊之勢,迷迷糊糊睜開眼,便看到眼前赫然是一張男人的臉。
對方滿身酒氣,不知把她當做了誰,似是很不滿被推開一般,咕噥著要把她抱回去。
沈嫣駭的尖叫一聲,腦子里那點迷糊瞬間消散,一把將人推開,驚恐地退到了床角。
今日成安侯府設宴,齊景軒多喝了幾杯,醉意上頭被人扶到跨院休息,抱著被子睡得正香,忽然一陣天旋地轉滾到了床底下,腦袋磕在腳踏上咚的一聲響。
饒是齊景軒睡得再熟,這會也疼醒了,捂著額頭一臉莫名地坐起身“怎么了地動了不成”
他是當今圣上的第七子,最受寵愛的晉王殿下,誰敢把他從床上推下去所以他壓根就沒往這想,第一反應便是地動了。
可是話才出口,他就看到一個女子衣衫不整滿臉驚恐地縮在床角,而他自己身上也只剩一件里衣,衣領還大敞著。
沈嫣見他看來,忙扯過被子將自己捂緊。
她腦子里現在一團亂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今日成安侯府設宴,她隨母親一道來赴宴,席間長輩們聚在一起說話,讓他們這些晚輩自去玩耍,侯府大小姐徐婉蓉便帶著他們幾個女兒家一起去了花園。
然后然后
沈嫣的思緒卡在這里還未來得及細想,就聽見一聲嗤笑。
齊景軒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邊不慌不忙地整理衣裳一邊說道“又是這套,也不換點新花樣。”
“別說本王喝醉了,根本不記得睡沒睡你,就算真睡了,也不過一場風流韻事罷了,傳出去丟人的也不是我。”
他說著微微傾身,俊逸的面龐上滿是肆意張揚,言語中更是透露著不加掩飾的輕蔑與鄙夷。
“你若以為爬了本王的床就能當晉王妃,那我只能送你兩個字做夢。”
最后兩個字他說得很輕,但嘲弄之意十足,仿若一個巴掌甩在了沈嫣臉上。
沈嫣是家中獨女,自幼飽讀詩書,怎會做出爬床這等作踐自己的事
她下意識辯解了一句“我沒有”
可驕傲尊貴如晉王,怎會相信她的解釋,冷哼一聲便低頭穿起鞋襪。
沈嫣雖不知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短暫的慌亂后也冷靜了幾分,知道現在不是與晉王爭辯的時候,見他正坐在床邊背對著自己,便也飛快地整理起衣裳。
不管她和晉王是怎么來到這屋子里的,眼下最重要的是離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