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來擺攤子的攤主也是奔著掙錢來的,怎么能讓人輕易將彩頭贏了去”
“所以我們那里廟會的木射攤子規矩很多,但凡彩頭稍微好些的,不僅對擊倒木筍的順序有要求,還要求只能地滾球,更有一些甚至不允許自始至終用同一個球。”
要求順序和換球大家還能理解,都是為了增加木射的難度。
前者自不必說,后者通過改變球的大小重量,可以讓人難以短時間內摸清每個球投擲出去時所需的力道和角度。
可是只能地滾球又是為什么
“無論是投擲還是地滾球,只要勤于練習,不是一樣都能熟能生巧嗎”
有人不解問道。
沈嫣搖頭,指了指面前的青石地面。
“公子覺得沒什么區別,是因為你們這里的地面是用整塊的青石板鋪成,十分平整,對滾出去的球影響不大,只要多加練習也能找到準頭。”
“可我們那里即便是城里的主街也沒有這么好的石板路,大多數地方用的都是沙石泥土,坑洼在所難免。地滾球一旦扔出去,能不能擊中,擊中哪一個,就全看運氣了。”
“即便是這一局記住了哪里有坑,哪里有坡,下一局攤主將木筍換個位置,先前記住的那些便都沒有用了。”
“我這個人運氣向來不太好,所以但凡是要求地滾球的,我都很少能拿到彩頭,也就最簡單的投擲才能贏上幾局。”
聽她這么一說,眾人頓時恍然。
“原來如此,難怪你剛才問是不是只能地滾球。”
“那我們若是勤于練習,也能像沈小姐這樣百發百中嗎”
“做夢吧你,你玩了多少年了,可曾有這樣的準頭”
“就是啊,為什么我們整日玩,也不像沈小姐玩的這么好。沈小姐只為了每年廟會贏些彩頭就能如此厲害,我們怎么就不行”
齊景軒原本正與有榮焉地聽著,忽然冒出的“百發百中”幾個字讓他莫名心頭一緊,下意識夾緊雙腿,緊張地四處張望。
沈嫣并未注意到他的反應,笑著回答眾人的問題“諸位公子木射只為消遣,無論輸贏都能玩得開心,而營州邊關苦寒,廟會時木射雖也不貴,幾個銅板便能玩一局,但若就這么憑空扔了,連個響都聽不見,大家也會心疼,所以要么不玩,玩了就想盡量贏個彩頭回去。”
“目的不同,心境不同,結果自然也就不同。”
“可若要我選,自然是玩得肆意暢快才最好,管他輸贏,只圖一樂。”
這句“只圖一樂”讓大家又笑了起來,顧二默默聽著,忍不住用胳膊肘杵了齊景軒一下。
“你眼光挺好啊,這沈姑娘可真有意思。”
與他們這些世家子弟相處時全然不見尷尬窘迫,提起自己的出身經歷也絲毫不覺自卑,難得的是二兩句話便道明了邊關與京城境況的區別,還讓他們聽得津津有味,并不覺得眼下場景說這些掃了興致。
齊景軒正慌亂地打量四周,聞言收回視線啊了一聲,滿臉茫然“你說什么”
顧二翻了個白眼“沒什么,我說你成親的時候記得給我發帖子,讓我討杯喜酒喝。”
“那是當然。”
齊景軒隨口應下,見沈嫣就在自己身邊好端端地與人說笑著,一顆心總算暫時揣回了肚子里,不再想那弓箭手,帶她在雅風苑里繼續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