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好還是將那人揪出來,不然你豈不是要一輩子膽戰心驚”
齊景軒琢磨片刻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個人確實得抓出來,但你也不能出事。”
“我已經死了八次不,九次了,這次我有一種直覺,你活著我不見得能活,但如果你死了,那我肯定得死。”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可能是自從這次沒有讓沈嫣被人逼死之后他也終于過了一段安穩日子,他深覺唯有跟在沈嫣身邊,自己才能保命。
沈嫣哭笑不得,試圖把他從自己腳邊拉起來。
齊景軒卻說什么也不起,坐在腳踏上抱著她的腿不肯松手,好像一松開她就要跑了似的。
沈嫣無法,只得放棄,道“王爺經歷過那么多次,對幕后人可有什么想法”
齊景軒一愣,肩膀頓時垮了下去“沒有。”
要是有的話,他也不至于一次次地重蹈覆轍了。
說完又怕沈嫣覺得自己太沒用,趕忙道“我不是沒想過要查,實在是沒機會。”
“那幕后人心太黑了,便是你當時不自盡,他事后也會想盡辦法逼你自盡。”
“你一死,我便立刻被關進王府軟禁了,一步都走不出去,只能干等著外面的消息,想查都查不了。”
實際上最大的問題是他在過去這十幾年看似受寵,卻又被許多人提防著,一直未能培養自己的人手。
原以為這樣對他一個閑散王爺來說是最安全最穩妥的,但真出了事時,卻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只能靠皇帝。
一旦皇帝也受到掣肘,他便岌岌可危了。
沈嫣微微頷首,并沒有說什么。
她雖是個女子,不能入朝為官,但因是家中獨女的緣故,在營州時她時常幫沈鳴山處理一些公務,沈鳴山也會時不時跟他說起一些官場中事。
他們雖在邊境小城,遠離朝堂,對許多事了解的并不清楚,但一些眾所周知的事情還是知道的。
當今圣上并非先帝所出,乃是旁支過繼來的,剛登基時在朝中無甚權柄,處處被世家勛貴高官權臣們拿捏,幾乎淪為傀儡。
他小心經營,又靠著身上的一股子狠勁兒,這才漸漸坐穩了朝堂。
可饒是如此,他也只能是跟朝臣們維持一個平衡的關系而已,想要靠一己之力懾服眾人是不可能的。
這般情況下,皇帝若露出半點要傳位于齊景軒的意思,齊景軒都活不到現在。
同樣的道理,齊景軒若有半點染指皇位的意思,也早就已經是一具白骨了。
所以皇帝對齊景軒只敢寵愛,卻不敢放權,只能讓他做個閑散王爺。
齊景軒雖然受寵,卻也不敢插手朝政,甚至都不敢培養自己的人手,以免引人猜忌懷疑,直接把他除掉永絕后患。
原本這并沒有什么大錯,等齊景軒將來去封地就封,只要他自己不閑的沒事造反,也就沒有什么人會想起他,非要將他除之
而后快了。
只是現在他不知道無意間觸到了誰的逆鱗,對方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若知道對手是誰還好,但他們現在對對方的身份一無所知,兩眼一摸黑。
沈嫣沒有那幾世的記憶,只能憑著自己對自己的了解補充完善“你所說的那幾世中,我應該并非都是自盡,有幾次應是被人害死的。”
齊景軒聞言身子一僵,脖子像是被什么東西卡住了一般,緩緩抬起頭來“你說什么被人害死”
他分明每次都讓人緊緊地盯著,即便自己盯不了,也讓父皇派人盯著的,怎么會
沈嫣道“旁的我不能確定,但投井那次,絕非是我自己做的。”
齊景軒剛要問為什么,心念一轉,陡然明白了過來,放在她膝頭的那只手不由收緊,將她的裙擺攥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