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邵易淮面色極平靜,她看不出絲毫端倪。
昨兒晚上沒怎么吃,一醒來便覺饑腸轆轆,楚桐拿了滿滿一托盤,轉身往回走,離老遠,視線就牢牢錨定在座位上,這時候她才發現,其實屏風隔斷是鏤空,隱約能看到蘇靜文對面邵易淮的臉。
昨晚在他的套房門口,她以一種含蓄又直接的方式,問他有沒有以后,他沒有馬上回答,碰巧他手機又有來電,她便識趣地離開了。
此刻回想起來未免有些懊惱,她應該抓住機會的,如果她非要一個回答呢
可邵易淮是那樣沉穩,他若是不想回答,恐怕會有一萬種方式讓她知難而退。
回到座位坐下,蘇靜文邊喝咖啡邊與她聊天。
從天氣聊到她的學業,以及以后想從事的職業方向等等。
今兒是小雪節氣,晚上就要大降溫了,蘇靜文問她,下午展會結束怎么回市區,她略一踟躕,道,“跟一個朋友一起坐大巴車。”
“那得先去到附近的樞紐站吧遠不遠”
“還好,走路五分鐘。”
“那多冷啊,本來能捎你回去的,可我還得跟邵先生去辦別的事。”
蘇靜文說。
楚桐笑笑說,沒事的。
她時不時用余光去瞄邵易淮,他的側臉如自帶某種濾鏡,極周正英俊的骨相,下頜線鋒利流暢。
視線還沒完全收回,邵易淮卻在這時候偏頭看過來,楚桐被抓了個正著。
她眼睫猛一顫,慌亂地轉開目光。
相較于她的陡失方寸,邵易淮仍是平靜,不偏不倚看著她的眼,道,“我送你回。”
不知是第幾次了,他本能地刻意不去看她的唇。
可任是他僅看她的眼,余光還是避無可避,注意到她嘴唇的異常不知道是吃了辣的還是燙的,她唇瓣好像比日常要紅潤些。
喉間發干,邵易淮端起面前擱著的冰美式喝一口。
邵易淮這話一出,蘇靜文就閉緊了嘴巴。
他碩士畢業就進了集團,從戰略部副經理開始干起,三年時間便坐上了集團總裁的位置,一開始,董事會那幫老人兒看他年輕,試圖拿捏。
他面兒上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實際手段雷霆萬鈞殺伐果斷,于是乎兩年過去,上到董事會下到高管們,所有人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蘇靜文從最初他還是戰略部副經理時就跟著他,在她眼里,過去這些年邵先生一直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今兒也是奇了,竟還有為別的事耽擱工作的時候。
她心里打鼓,邵易淮卻極自然的模樣,當著楚桐的面吩咐她,“你先過去穩住局面,我明一早過去。”
蘇靜文說明白。
楚桐低眼靜靜吃飯,初見他時心內的那場風暴所引發的余震再度隆隆作響,在耳膜鼓噪。
吃了早餐,楚桐收拾了下行李,退房,然后自己打車去了國際會館。
把行李放進休息室,換上旗袍,尚云夢正好也到了,拉她到鏡前給她盤頭發,兩人視線在鏡子里碰上,尚云夢笑得曖昧,“昨晚去哪兒啦跟那個小公子一起”
“沒有,”她略猶豫一下,如實相告,“昨天的邵先生,他的助理給我在酒店開了間房。”
尚云夢受到了驚嚇,爆了句粗口,“進展也太快了吧你昨兒還說什么不該有的妄想,依我看,這根本不是妄想啊。”
“邵先生他只是人好。”
楚桐小聲說。
“也是,”尚云夢利索地給她戴上發圈,“昨天給你解圍,晚上又讓你住酒店,誒,他是不是怕禮儀隊住的地方條件太差特意讓你去酒店住”
當然不是。
是她自己抓住機會,近乎央求著助理帶她過去,助理辦事體面,讓她好生住一晚第二天再跟邵先生見面,結果她倒好,自己偷偷跑去敲他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