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怎么跟“虛”不沾邊。
“行了我的爺,知道您身材好,用不著一直光著吧”成茂摸了摸自己九九歸一的肚子,有點酸,“樓下姑娘可拿倆眼賊著你呢,都饞你身子。”
宗銳無視最后兩句“沒的穿。箱子在機場跟人拿錯了。”
“啥拿錯了”成茂手伸向地上的行李箱,“這不就是你箱子嗎”
還沒碰著,手就給宗銳“啪”地打開了。
赤膊的男人從地上起來,一手抽過門把上的毛巾。
“找著人了已經。明兒換回來。”
又聊了會兒,成茂走人,關門前又補了句“那電暖你還是插上。這天兒冷起來跟北方可不一樣,濕冷濕冷的。”
“有回我衣服洗完沒晾,第二天直接發霉了,你敢信”
聽見這話,宗銳往浴室走的腳步停住,又慢悠悠晃回行李箱跟前。
垂頭盯了好一會兒,男人很輕地彈了下舌,掀開箱子。
拎起那件泛潮的睡裙,他掃了眼房間,最后給掛到門后的落地衣架上。
垂順感極佳的布料展開來,勾勒出衣服主人的裊裊身姿。
怎么說呢。
與那把軟糯細膩的嗓,很是匹配相宜
嘩啦啦
窗外的雨勢忽而變大。
宗銳應聲向外看,兩條長腿也不自覺邁開,投身向露臺。
煙雨長街,夜游的人群并沒有散去,于是青磚白瓦下,燈火長廊間,朵朵傘花錯落盛開。
俯瞰著這幅江南水墨畫,男人緩緩闔上眼。
雨聲是最好的白噪音。
可除開煙雨,他似乎總能聽到女人在說話嬌聲細語,咿咿呀呀,吟唱一般婉轉撩人
吳蘇他本是不樂意來的。
頭一回的,這地兒似乎沒那么惱人了。
江南。
大約,是要用聽的。
雨夜,睡意也深沉。
直到中午樓上那位爺才睜眼,成茂叫了外賣,將餐盒擺了滿滿一桌子生煎包,紙皮燒賣,小餛飩,油氽團子都是吳蘇的特色小吃。
宗銳懶洋洋撥動面前的碗,晨醒的嗓音有點啞“豆腐腦兒”
“這邊叫豆花。”成茂說,“不太甜,嘗嘗。”
宗銳摸了把頸側的紋身,又看桌那頭白糯糯的一團。
“那什么”
“桂花糖年糕。”成茂有點驚訝,“你現在吃甜口了”
宗銳沒回答,琥珀色的眼睇著糕點,若有所思的。
“童子是不把牛街那老師傅搬來了”
“可不,他不就好那口老點心么。”成茂一口咬下半個燒麥,“剛開始還隔三差五的打飛的回去買,最后干脆把人請來了。敗家子,可砸了不少錢。”
“那老師傅家以前是給宮里做點心的,祖傳手藝,嘖,沒的說。”
男人的食指在桌上輕點兩下。
“那師傅每天都做”
“好像吧。怎么,你要吃”成茂又問了一遍,“你不不吃甜的么”
宗銳眉梢動了下,不置可否。
“童子現在哪兒呢”
“新城區。讓他送兩盒點心過來唄,你小宗爺一個電話的事兒。”
“不用。”宗銳瞟了眼立在門口的行李箱。
“我自個兒走一趟。”
下出租車后,商羽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馬上三點半。
這邊人多車也多,她特意提前出發,沒想到路上格外順利,早到足足半小時。
拖起箱子,商羽走向街巷深處。
西瑯街游客多,到了晚上更是水泄不通,全是來看夜景拍照的。
這里幾乎符合所有人對江南的印象與向往
粉墻黑瓦與緩緩流淌的小河相鄰,兩岸高懸的大紅燈籠在水中映出倒影,書中那“最是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流之地”,都在這燈影漿聲,游船畫舫里了。
滾輪在方石路上不好走,導航提示抵達目的地時,商羽舒出一口氣。
意外的是,這位拿錯箱子的京北人并不在酒店,而是在酒吧。
她有些猶豫地走進去。
這個時間,店里沒什么客人。吧臺處坐著個一身潮牌的年輕男人,正翹著腳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