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一同,拜入宗主門下如何”
眼前的少年俊俏的臉上滿是認真,清風帶起他細如鞭的馬尾,莫名觸動了廷聽。
廷聽感念長音閣給予她的收養與培育之恩,卻又怨其拿捏她的命門,如對待玩物般隨意擺弄她的去留。
池子霽明明與她不過萍水相逢,卻真的如師兄般照顧著她,但“師兄”不過是廷聽刻意套近乎所喊的,以池子霽的能力其實完全不需要和她同行。
廷聽驀然局促了起來,連嘴里這句師兄都變得有些燙嘴“這不是我們說了算的吧”
“事在人為。”池子霽模棱兩可地說。
外人不知道,但太華宮宗主實則已經閉關三年有余了。
他若執意不顧其他長老的意見,將廷聽圈到他身邊來,也不是由宗主來教。
廷聽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池子霽彎了彎腰,湊近廷聽,從下方仰頭看著她,疑惑道“不愿意”
“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
廷聽垂眼著池子霽,兩人距離很近,近得她連池子霽瞳孔邊的淺金色光弧都看得見,她雙手放在背后握緊,“我是琴修,必定要拜入音修門下,不斷修煉,才有望能變得和師兄一樣強。”
廷聽不想再像今日那樣被妖物追得如此狼狽,去等待或者祈禱一個未知之人的解救。
她要拿到解決命燈的辦法,利用太華宮來不斷變強,直到能擺脫長音閣的控制,隨意地支配她的人生。
“若是有機會,下次就輪到我來保護師兄了。”廷聽直視著池子霽,篤定地說。
池子霽瞳孔一縮,定定地看著廷聽,偏了偏頭,眼中透著幾絲迷惑地空洞,半晌才直起腰,視線挪向一側的河流,眼神飄忽。
保護他
這個詞于他而言過于新鮮,新鮮到異樣,好似有人不經意間隨意地將滾燙的墨水傾倒在他的脖頸上,讓他不得不想盡辦法來思考如何才是正常的回應。
荒謬,欣然,諷刺,愉快太多他不熟悉、亦或是不理解的情緒雜糅成一團,強行灌進了他的腦子里,新鮮得令他心臟跳動的頻率都變了。
池子霽對這份突如其來的怪異感產生了反射性的不適。
“你不去找那條璨假龍嗎”池子霽往另一側的樹后瞥了眼,轉換話題。
廷聽被池子霽一提醒,馬上想起來那條金燦燦的龍魚。
她同樣裝作不經意往草叢間看了眼,看到雜草微晃,沒理會,提著裙擺就朝著河流邊上跑去,發髻間的銀簪落下的流蘇微晃,如波光粼粼的水面。
池子霽慢悠悠地跟上廷聽,如貼心的伙伴般蹲在廷聽的身側,指著河流問她想怎么辦。
廷聽平地而坐,指尖在琴弦上摸索,思索彈什么曲,而池子霽用手托著臉頰,看似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眼中卻仿佛在試圖認知一個從未見過的嶄新的存在。
兩人看似熟稔得仿佛經年的師兄妹,有種讓人插不進的氛圍。
“我聽聞璨假龍數量稀少,在凡間乃皇室供養之物,生活條件苛刻,只棲息于純質的靈泉之中。”廷聽伸出手撈了下河水,確實有如絲如縷的靈力穿過指縫。
璨假龍稀少,能結出妖丹的更是鳳毛麟角,格外珍貴。
廷聽盯著河水下藏在石塊之間,卻依然熠熠生輝的金色長魚,眼光灼熱“但是抓璨假龍不能使用靈力。”
異樣的靈力會驚動璨假龍,導致它直接自毀,粉碎妖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