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材料才一會兒功夫就辦完了,清音坐一趟公交,轉個方向,直接去了南城外。
書城市現在發展最好的是城東區和北區,大型廠礦單位林立,南邊目前還是郊區農村,到九十年代末期才慢慢擴建出去,推平大山,修建公路和住宅區,清音坐著公交,轉了兩趟才終于來到城南終點站。
幸好,這趟公共汽車坐到最后一個站的人不多,她跟在兩個小年輕身后,身上挎著綠書包,手臂上箍著紅袖章,一副“不好惹”的樣子,司機把他們一放下就踩油門跑了。
那倆年輕人也沒留意她,走著走著各自分道揚鑣。
清音眼看著視線所及之內都沒車沒人,“嗖”一下鉆進路邊的野草叢里,順著小路狂奔。
來到一個長滿荒草的小山包上,也就三四百米的直線距離,但她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畢竟現在可是“負重”呢。
清音先找到一棵巨大的槐樹,坐下休息。
“大槐樹,左邊兩棵老梨樹,右后方三棵板栗樹,正前方還有一棵核桃樹,沒錯。”
她念叨著,然后挑了一塊不算醒目但也好記的地方,又采了幾樣具有防蟲防潮功效的草藥,搗碎糊在油紙包上,然后吭哧吭哧挖坑,將裝滿東西的油紙包埋進去,最后再恢復原樣。
當然,全程一直在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她是真的累,干完渾身衣服都濕透了。
清音活了兩輩子,第一次這么藏東西。
她知道,自己雖然換了鎖,但林素芬要真狗急跳墻的話,完全有辦法掘地三尺翻她的屋子,放在家里是最不安全的。
畢竟,她一次性出手嫁妝里最值錢的東西,不是偶然。清音估摸著是遇到一件急需用大錢的要緊事,逼著她不得不出手,這筆錢說不定比她命還重要。
她一定會變成毫無理智,胡亂攀咬的瘋狗。
況且,這么貴重的東西,清音想要出手也不太可能,容易被坑,搞不好還要被抓,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藏在一個林素芬絕對找不到,而她又能隨時來看看的地方。
這里,叫獨山村。
跟上輩子一樣的叫法,她記得這個地方,是因為上輩子的好朋友就是這個村的,她跟著來過很多次,也聽說了這個村子的發展進程,在至少二十年內,這個村子周邊不會有大的改變,而她埋東西的這個小土包,正好位于兩座小山的山坳中,隱蔽不說,一直到二十一世紀都還維持老樣子,老槐樹還是老槐樹,它周圍的梨樹板栗樹核桃樹還跟那時候一樣。
而且,她也相信燈下黑那一套。
這里因為有幾棵果樹,到了果子成熟的季節經常有附近村民來采摘,大家都只關注樹上的東西,很難想到地底下還埋著好東西。
清音想著,順便看了看果子。
春末的果子都才剛結出雛形,一個個小小的,嫩綠的,她也沒摘,等秋天就能來打野了,真好
待到遠遠地看見一輛公共汽車駛來,清音拍拍屁股,把鞋底的泥擦洗干凈,這才回城。
因為時間計劃得剛剛好,回到廠里正趕上下班,順道去醫務室眾人跟前溜一圈,還能再打上一份大鍋飯回家吃。
倒是一進門,就見林素芬正在炒菜。
難得的,她今天居然在炒蓮白的時候放了四五塊小油渣,還假模假樣嗔怪“你這孩子,不是說了讓你回家來吃,就是分家了嫂子一樣要給你做飯吃。”
清音都快被她的演技逗笑了,到底是多大的利益,才能讓她面對著一個討厭的人天天這么關懷備至,這么體貼入微啊
“嫂子你知道的,我不愛吃蓮白。”
林素芬嘴上笑著,心里幸災樂禍不喜歡,哼,以后有你喜歡的,分家的一千塊也經不住你幾天造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