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賣不出去,廠里還放話,誰要是能給這些名貴藥材找到出路,就能升銷售科副科長,那位置空了半年多,咱們科里摩拳擦掌的人多著呢。”包括她自己,今天也是來鋌而走險的。
“副科長,小曼姐有意向嗎”
“怎么可能沒有,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靠不上的。”母親早逝,父親續弦,有了繼母和弟弟,她以后別說得到家庭助力,就是結婚的彩禮錢都要被迫補貼弟弟呢。
“那我試試吧。”清音淡淡地說。
蘇小曼的眼睛瞇了瞇,但顧大媽在一邊,她也不好細問,倆人交換了一個彼此才懂的眼神。
在這一刻,清音知道,她和蘇小曼不僅成了朋友,還成了戰略合作伙伴。
她們也沒急著回去,蘇小曼對這一帶熟,聽說她們要買棉花,想了想,“新棉花可能買不到,但舊棉衣里拆的,你們介意不不介意的話,我知道有個地方可能會有。”
清音其實有點介意的,但顧大媽不介意啊,她已經知道是要給自己做棉衣了,自己一老婆子,新棉花舊棉花差別不大,以前塞稻草的都穿過,有棉花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兒“不介意,你快帶我們去吧。”
蘇小曼帶她們來的,是城中區的一家信托商店。商店一樓是一個半人高的柜臺,柜臺后的貨架上,擺著一些不值錢的古玩字畫,清音隨意掃了一眼也沒往心里去。
一名穿著工作服的小伙子迎上來,“蘇姐今天有空過來,要點啥我幫你找。”
“小劉哥今天上班呀,有棉衣不不要太舊。”
“有有有,在樓上,你們先上去坐會兒。”
清音帶著放不開的顧大媽跟著蘇小曼上樓,樓上的東西明顯要更好一些,都是裝在玻璃柜里,柜子上著鎖。清音對這些東西也沒研究,原主嫁妝里剩下的鐲子和耳墜,她雖然不知道價值,但也不打算賣的,畢竟是劉汝敏留給她最后的念想了。
很快,小劉哥拖來一個大麻袋,“都在里頭了,一塊錢一件,你們隨便挑。”
看他跟蘇小曼的熟稔程度,應該沒賺她們錢,收購的時候就這個價。只是這年頭想到來買的人家也不多,存手里也賣不出去。
顧大媽眼睛一亮,一塊錢一件棉衣這是什么大好事兒啊這幾天買棉花,一塊錢的棉花還不夠做只袖子呢這還是能排上隊,能搶到的前提下,像他們沒這么多棉花票的,只能眼巴巴看著別人搶。
顧大媽一個箭步沖上去,直接把麻袋抱自己懷里,開始一件一件仔仔細細的扒拉。
所有棉衣,都是日子過不下去的人家來賣的,外層補丁摞補丁,沒啥看頭,唯一的區別就是里頭的棉花,從破洞的地方看進去,能看到黑黑的,也不夠蓬松,甚至還有濃濃的氣味兒。
但顧大媽卻眉頭都沒皺一下,挑著一件黑色的棉襖說“這件可以,回去把棉花拆出來,外面的布料還能納鞋底。”
“這件也不錯,棉花沒啥味兒,回去曬曬,能做雙棉鞋。”
清音上輩子也過過苦日子,但撿別人的舊棉衣穿,挑著用不了的黑心棉買,卻是第一次。想到顧安交給自己的1600,還有自己存折上的5000塊,她忽然想給自己一個大耳瓜子。
媽蛋,這種時候不享受什么時候享受,錢存著有個屁用
“我們不要了。”
顧媽媽不舍,“才一塊錢一件,回家拆拆曬一曬,還能用,大不了多買幾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