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媽心疼孩子,“以后啊,還是你親自帶著,小女孩慢慢長大了,媽媽帶著才好。”
想了想,怕玉應春沒聽懂,她又小聲說“不是我嚇你,我們杏花胡同解放前就有一戶人家,兩個小女孩都是繼父帶大的,她們媽媽忙著給人漿洗衣服養家糊口,也顧不過來,結果你猜怎么著,小女孩十二歲的時候發現肚子大起來,一查哎喲喂,造孽喲,那該死的老繼父,千刀萬剮都便宜他的”
玉應春嚇得臉色蒼白,這還是能說會道的正常孩子,小菊不會說話,真受了欺負他們也不知道啊,真是不敢想。
“不是我故意嚇唬你,也不是我說你公公咋樣,我就是舉個例子,女娃娃,尤其是膽子小的女娃娃還是當媽的帶著好。”
清音深以為然,上輩子這樣的例子她在臨床上也遇到過一個。那是一個還不滿十四歲的小女孩,說是來看肚子疼,去了急診,急診看情況不對,讓來婦科,她一看肚子那么大,什么吃壞肚子,至少都五個多月了,趕緊讓檢查,父母都在外打工,留守兒童連檢查的費用都掏不出來,還是清音幫忙付的,后來一查果真是懷孕了。
清音立馬報警,后來調查才知道,孩子就是被隔壁的堂叔給侵犯的,從十歲出頭就開始一直持續了三年多,家里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又沒錢,堂叔隨便給點小零食孩子就上當了。
后來孩子父母也回來了,但從辦案民警那里
聽說,和解了,堂叔家賠了一萬塊錢,把孩子打掉,然后女孩沒半年也隨便找了個附近人家嫁了,收了兩萬塊彩禮。
從頭到尾,三萬塊錢就買斷女孩的人生和所受的傷害,清音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本作者老胡十八提醒您最全的穿成戀愛腦女配小姑姑盡在,域名
可那個女孩,后來怎么樣,誰又知道呢
玉應春越聽臉色越白,緊緊抱著閨女的小身子,“謝謝顧大媽,難怪您經常來這邊叫小菊。”
每次顧大媽看見她忙家務,小菊和張老頭在一個屋,她就會把小菊叫到自家去,不一定給她吃點啥說點啥,但就是她看著放心。
說著說著,幾人已經來到大槐樹下,清音仔細檢查一番,見自己做的標記還在,先松口氣。接下來就是摘野菜,這個季節她們來得早,蕨菜剛剛發出一個巴掌高的苗苗來,像蜷縮著的龍爪爪,又肥又嫩,一掐一個脆響。
尤其是頭一年如果剛好燒過山火的地方,新發出來的蕨菜苗那叫一個肥,簡直就是上天的饋贈
清音最喜歡的野菜就是蕨菜,畢竟能吃一整年,干的新鮮的都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其它野菜卻只能嘗個鮮,干了就沒那味兒了。
幾人也不分散,聚在一起,一面聊天一面摘,小菊就跟在她們周圍,掐一把小野花,拿到她的小手拿不下了,就跑到清音跟前,舉起來。
她的眼神沒有同齡孩子的清亮和靈活,也不會甜甜的喊人,但她心里跟明鏡似的,知道這個阿姨和奶奶對她好。這不,送完清音,又掐滿一把,去送給顧媽媽,把老太太給高興得“哎喲哎喲”半天,說這孩子咋就這么暖心這么懂事。
要是能說話,那將是個多好的孩子啊
但誰也不敢說這話,對于無法改變的既成事實,說出來就是徒增玉應春的煩惱。
清音卻是有另一層考慮,按理來說小張哥熱情開朗,玉應春身上也是南方少數民族的活潑熱情,怎么小菊就這么內向呢她不由得懷疑,這孩子會不會是后世常說的自閉癥,哪怕不是,會不會也有點傾向
可她觀察過,這孩子很依賴熟悉的親人,以前是玉應春,現在是顧奶奶和音音阿姨,不是對什么都漠不關心,譬如她喜歡吃雞蛋,喜歡花花,喜歡看小白,還會偷偷觀察院里其他小女孩玩的游戲,也沒什么明顯的刻板行為,除了不會說話,她還會用手勢來跟媽媽溝通怎么看怎么不像自閉癥。
不過,清音自己也不是專業的兒童心理專家,對病情的判斷只能來自于為數不多的常識,還是再觀察觀察吧。
中途到飯點,顧媽媽就掏出自己捏的飯團,配著一點小咸菜和溫開水,勉強應付一頓,下午又摘了一會兒,直到三點半才開始回家。
這一趟可真是收獲滿滿,光蕨菜就摘了上百斤,三個大人用籮筐和竹籃提著,上車就引得眾人圍觀,大家都問她們哪里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