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清音到衛生室第一件事,先找林莉問王鐵柱的情況。
“用藥后燒退了半天,剛才家長來說昨天夜里也沒再發,神志清晰,對答如流,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今早起來又燒起來,還是一樣的四十一度,昨天已經用光了咱們這里最后一支抗病毒的針水,我正準備去拿藥”這是林莉第一次遇到針水不夠用的情況。
清音卻皺眉,治病哪有治一半等著現拿藥的,“沒有利巴韋林嗎”
“什么利巴韋林”
清音這才反應過來,利巴韋林這種后世用爛了的抗病毒藥也是七十年代才在國外面世,國內自主研發的利巴韋林要到八十年代。
而這時候買進口藥,那更是難于上青天,人脈她能厚著臉皮找元衛國,但價格卻是個問題,他們買得起,病人也用不起。
“等著也不是辦法,主任你問問家屬意見,接受的話我就給開點清熱解毒的中藥,效果跟抗病毒藥也是一樣的。”
“中藥也能治流行性出血熱”
“早在清朝咱們老祖宗就發現并記載了這個病,葉天士是第一個記載流行性出血熱的醫家,只是咱
們不叫流行性出血熱,而叫溫病,從衛、氣、營、血幾個階段論治,正好對應西醫診斷上的幾個病程”
林莉聽不懂,但不妨礙她信任自己的得力干將,“成。”
王父王母那邊哪有不同意的,反正現在廠區都知道小清大夫醫術高明,什么病都能治。
清音問了孩子一些情況,把了脈,看了舌苔,這是典型的暑熱邪毒,循經感染,只是罕見的是發生在冬天,但機理是一樣的,都不用怎么加減,葉天士的醫案里就有現成案例。
兩劑藥下去,再配合三棱針點刺出血,短短三天時間那條“紅線”就沒了。
被各家家長揍得屁股開花的熊孩子們哭喪著臉,都快給王鐵柱送花圈了,誰知他不僅沒死,也沒截肢,還連長“紅線”的地方都完好如初。
“誒你們說,我不會是做夢了吧我記得鐵柱”
清音給他們腦袋瓜上拍了幾下,“這事沒完,私自進入庫房重地,該處分還得處分。”
孩子們把胸脯一挺,“好,我們認著。”
“我爸說了,男子漢敢作敢當,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逃避處罰,逃避責任。”
清音點點頭,看來孩子熊,家長倒是還不熊。
一直躺床上的王鐵柱也捏著拳頭,“我也認,就是截肢我也不帶怕的,我再也不去誒清阿姨,我告訴你一秘密。”
清音心說你這熊孩子能有啥秘密,但可能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清音對別人家孩子的耐心也多了一丟丟,“嗯,你說。”
“我那天被耗子咬,其實不是看見鏈條,而是看見一個東西,像廠長穿的皮鞋。”
清音一愣,“當真”
皮鞋能出現在老鼠洞里,這比他被老鼠咬傷還令人匪夷所思
“是真的阿姨,我沒說謊,我親眼看見,還摸到了的”王鐵柱拍著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