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想了想,他相信馬二現在至少不會做損害他們利益的事,但要說“大禮”,他能有什么是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他最近在城北的事阻力不小,因為他的干部身份,那個倒爺團伙始終沒有信任他,他至今還在外層邊緣游離,白組長那邊已經在催進度了。
清音以為他是在發愁找楊六的事,只能安慰道“不著急,慢慢來吧,那樣的造假販子肯定是狡兔二窟,不可能讓人輕易找到。”任誰干了殺頭的事,都得夾緊尾巴隱姓埋名做人,至少也要等這幾年風頭過去再說。
“你不是已經找到劉國棟的身份了嘛,再等等,就快了。”
原來,早在閨女出生前半個月,顧安就已經通過排查鋼廠人員確定了老鼠洞密碼條里的“劉國棟”。在最近十五年內,鋼廠離職、失蹤、死亡或者退休的756人里,當然沒有任何一個叫這個名字的,但他挨個排查,回老家的就讓人找到老家去;搬走的也四處打聽搬去哪里,再找過去,核對是否本人;已死亡的,就找家屬和鄰居了解情況只要是能留下痕跡的,他都找過,最后只剩下二個人是找不到“去處”的。
一人是失蹤,聽說是有一年冬天掉河里淹死了,最后尸體也沒找到,或許沉水底被魚吃了,漂到下游被狼吃了,說什么的都有。
一人是去了外地之后杳無音訊,誰也聯系不上。
最后一人是正常死亡,正經由公安記錄在冊的,按理來說前兩個的嫌疑更大,破綻更明顯,可顧安卻唯獨懷疑他。
“你說當初你怎么就堅信這個人就是劉國棟的”清音問出了自己這么久以來的疑惑。
顧安的手指曲起,輕輕敲著桌面,辦公室們敞開,能聽見外頭的動靜,不怕被人偷聽。“你說,能靠密碼條傳信的,經過專業訓練和培養的間諜,會給自己的脫身留
下這么明顯的破綻嗎”
對哦,聯系不上和失蹤,這兩項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不對勁,劉國棟不可能這么“不小心”。反倒是第二人的死因,是肺結核。
這種傳染病,近距離接觸有傳染風險,要是遇到不嚴謹的工作人員,隨便看看就能讓他裝死過去,畢竟劉加偉就有裝死技能。其次,這類傳染病死亡的遺體一般都要送殯儀館火化,一旦進了焚燒爐,可就再也找不到這個人存在的證據了土葬至少還有墳墓棺材和骸骨。
再次,這人的背景太簡單了,孤身一人,無兒無女,跟鄰居關系平淡,也沒什么要好的朋友,沒有什么明顯的愛好,這種人的“消失”似乎最不引人注意。
“這個人叫李家才,曾是包裝車間一名普通工人,因為解放前右手曾受過傷,沒辦法干重活,所以分配在勞動強度稍低的包裝車間,我曾問過幾名包裝車間的老人,對他印象都不深刻,只覺得此人沉默寡言,性格孤僻。”
這就是最好的掩護色。
清音也有點好奇,又問這個李家才的具體情況,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幫上忙呢
“此人如果還活著,今年應該在45歲左右,右手受過傷。”
顧安想了想,“我有他的照片,但估計已經變了模樣,即使遇到也不一定能認出來,性格和口音也沒什么獨特的,倒是”似乎是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倒是快說啊。”
“據說此人是個天閹男,工作多年從沒人見他在公共廁所上過廁所,我問到的那位老人之所以這么肯定,是有一年在一個距離廠子很遠的澡堂洗澡的時候,他曾無意間見過一次。”
清音點點頭,天閹男,這倒是個重要線索,這種先天性疾病跟其它情況不一樣,皮膚黑的可以美白,身材胖的可以減肥,但天閹的,那就沒法子改變,即使到了五十年后也沒手術說能改變那個地方的大小和長短。
“行,這條線索我記住了,要是有發現我會告訴你。”
顧安握握她的手,捏了捏,“保護好自己。”
“這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哎呀,小魚怕是餓了,我得趕緊回家。”
顧安看了看時間,“那我現在過去,你們吃飯不用等我。”
清音跟他坐著自行車回去,自己坐到胡同口,再慢慢走回去,倒是還在門口遇到蘇小曼騎著車從另一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