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凝神細聽,一開始好像沒什么聲音,但幾秒之后由遠及近傳來幾聲狗吠,“怎么回事”
小戰士顯然也聽見了,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失望的低頭。
徐文宇嘆口氣,“嗐,是防暴隊里的蒼狼,它訓導員前段時間犧牲了,軍犬也到了退役年齡,隊里想把它送出去,但它不吃不喝也不愿離開這兒,咱們好幾名戰士把它弄上車它又自己跑了,幾個小時后自己抄小路又跑回來”
所以這是再一次從車里出逃,回來被門口警衛逮住吧。
而那名犧牲的訓導員戰士,就是排雷的戰士,當初為了提醒前去“尋寶”的群眾,自己被活生生炸死。
顧安面上不動聲色,按理來說他現在的身份是不可能知道這件事的,自然不能多說。
小戰士年齡很小,頂多十八九歲,話也挺多“它叫蒼狼,西北高原狼的后代,是訓導員從小養到大的,執行過多次任務,榮立多次戰功要要不是在楊樹林受傷,不能繼續服役,才六歲不可能退役”說著說著還抽泣起來。
“我要是能養就好了,我天天給它好吃好喝,我給它洗澡,給它梳毛,給它撓癢,給它嗚嗚”
小戰士是真把它當成了自己的戰友,因傷不得不退役的戰友。
顧安面上依然淡淡的,甚至還喝完了一杯水,倒是懷里的小魚兒,嘴里“咿咿呀呀”叫著,小手一會兒指指外面,一會兒摸摸肚肚,一會兒又沖小戰士露出幾個白白的小牙尖子。
但她實在太小了,還不會控制面部表情,那口水滴滴答答流下來,顧安
擦都擦不過來。
小戰士本來正傷感呢,被她一逗,沒忍住“噗嗤”一聲,一個大鼻涕泡就冒出來。
徐文宇一回頭就看見那大鼻涕泡,“像什么話”
小戰士敬了個禮,把自己十八九年人生里的所有傷心事想了一遍。
顧安也沒久留,又聊了會兒,抱上孩子就往門口走,直到此時,徐文宇都覺得顧安今天怪怪的,思來想去他來這邊好像什么都沒說,就扯幾句閑,莫非就是單純來給自己炫耀他寶貝閨女,刺激他個單身漢的
可惡,閨女誰還不會生似的
“憤憤不平”送父女倆,快走到大門口,一群人還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出主意。
“嘬嘬嘬”
“蒼狼這是你最愛吃的白饅頭,來,咱給你攢的,拿肉湯泡過,可軟乎啦,快吃吧。”這可是病號餐。
大家把狗食盆推到一只灰黑色的大狼狗身邊,可大狼狗的眼睛卻看都沒看一下,兩只耳朵豎得尖尖的,端坐著,眼睛直視前方,不偏不倚。
“還是不吃嗚嗚,蒼狼都快五天沒吃東西了,再不吃就就”
“哭哭哭,哭什么哭,不吃拉倒,餓它幾天我看啥都吃”有性子急的黑著臉大吼一聲,那些小戰士們連忙作鳥獸散。
顧安看著那只灰黑色的大家伙,心里嘆口氣。這樣的情況他只在哥哥的故事里聽過,因為訓導員犧牲或者退伍,有的軍犬也會不吃不喝,但頂多一兩頓,還是會向生理本能屈服。
像這樣鼻子都不動一下的,他也是第一次見。
忽然,懷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只小胖手忽然伸出來,“啪嗒”往地上扔了個小東西,他定睛一看,居然是顧白鸞的小奶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