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順著手指看過去,那是一條穿城而過的小河,因為今年冬天沒往年冷,居然沒結冰凍起來,里頭的水還在汩汩流淌,而河邊的蘆葦叢里,似乎是有個人形的“物體”在緩慢蠕動。
她們今天來的地方跟以前不一樣,是城北郊區的黑市,因為抄近路,中途經過書城市勞改農場,而那“物體”身上的衣服,就有點像勞改農場的。
清音直接撿起壓根木棍去戳那人,“誰在那里不出聲我們喊人了啊。”
那人蠕動兩下,發出微弱的呻吟,“救”
“這里離農場太近,咱們還是快走吧,別惹上麻煩。”有人這么說。
清音卻知道,那人應該是想喊救命,但氣息不足,喊不出來,當即也不猶豫,拄著棍子下到河邊,輕輕在男子頸動脈上試了試。
還有氣。
男子臉色青灰,牙關緊咬,額頭上還有豆大的汗珠子滾落,再看他的手捂著心口,清音第一反應他是心絞痛。連忙在他手腕不遠處的內關穴上,使勁掐了一把,一直掐到皮膚變紅,又掀開衣服,在膻中穴上按壓幾下。
男人的呻吟聲漸漸沒了,但很快又捂著小腹,佝僂著身子,臉色漲紅得像一只煮熟的蝦米。
清音一看,他身下的褲子已經濕了一片。
“沒關系,生病的時候這些都不重要。”她生孩子的時候尊嚴都沒了呢,跟救命比起來,尿褲子不算啥。
可男人卻并未被安慰到,哆嗦著著嘴唇,褲子濕了的痕跡還在以緩慢的速度繼續擴大。
清音于是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起身,去河里洗了洗手,準備離開。“你是不是有心絞痛的毛病,這個病不能馬虎,抽空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男人“嗯”一聲,可聽見她洗手的聲音,再一次哆嗦起來。
清音聽著聲音不對,立馬回頭,“你沒事吧要不還是我送你去醫院。”
送佛送到西吧,如果自己的家人在外面發生這種事,她也希望能有個好心人能幫忙送到醫院。
扶起男人,慢慢的離開河邊,他的臉色倒是不白也不紅了,嘴唇也不哆嗦了,說話居然是一口很正宗的京腔,“謝謝你,小同志。”
“你是京市人”
男人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穿著,“我在農場改造,今天是出來洗豬食桶。”
一般情況下,勞改人員是不能獨自走出農場大門的,但工作原因需要,他改造表現又很好的前提下,可以短距離短時間的出來。
這不,剛走兩步,就遇到等候的管教人員,倆人似乎私交不錯,還關心了幾句。“老張你行嗎,不行還是別去了,跟別人換換,大家都能體諒你。”
“不用,按規矩辦事就行。”仿佛一瞬間,男人的虛弱都沒了。
“今天可要謝謝這位小同志,謝謝你救了張同志。”管教對清音說。“張同志心情不好受,我們勸他休息,他也不愿,堅持帶病勞動。”
這個農場跟其它的普通農場不一樣,這里是專門收那些下放人員的,多數是以前在單位有一定成就的中老年人,有的是行業翹楚的醫生,有的是音樂家歌唱家,有的是老教授,有的是科學家,還有的是職級不低的干部也不知道這名“張同志”是哪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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