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肝的問題”
清音還沒說話,沈飛揚又忍不住了,“我家飛揚每年都做體檢,肝臟上什么毛病都沒有。”
“西醫的肝臟跟中醫的肝不一樣,沈副廠長要是感興趣可以找本中醫基礎理論學習學習。”
“噗嗤”沈飛揚沒忍住,笑了。
其他幾個年輕醫生和護士也沒忍住,但沒敢這么明目張膽的笑出聲,只是抖動的肩膀證明他們憋得有多努力,多費勁。
要是被別人撅,沈洪雷還能發火,可帶頭的是他寶貝兒子,他忍了忍,一張老臉漲成豬肝色,他依然打心眼里覺得清音是胡說八道,一會兒說他上四年級的兒子腎虛,一會兒說剛做完體檢的兒子肝有問題。
他真的是忍無可忍,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走了一段,回過頭來“飛揚,愣著干嘛,回家啊。”
沈飛揚沖著清音豎起大拇指,齜出一口白牙“干得漂亮”
清音卻笑不出來,要是沈飛揚的腎問題不大的話,還是出在肝上,那么他為什么還是經常骨折呢按照張專家多年的經驗,他的兩條手臂骨折次數加一起應該在四次左右。
她隱約有了個大膽的推測。
只是中醫和西醫的思維模式不一樣,她還是想先看看其他人怎么說的。
且說沈洪雷家里,他最近是真煩,本來想
拿最不起眼的衛生室開刀,殺雞儆猴,結果踢到了鐵板上,弄得心腹也怨聲載道;好容易自己出去躲兩天清凈,結果兒子又骨折了,還是多次重復骨折,本來就夠心煩的,又被清音撅了幾頓,他堂堂一個副廠長一點面子也沒有,真是越想越氣,晚飯都給氣飽了。
“老沈在家嗎”
沈洪雷起身,“劉廠長啊,快進屋坐。”
劉廠長進屋,喝了兩口茶水,他自然是聽說白天的事了,“老哥我呢,仗著年紀大點,跟你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咱們衛生室的清音大夫是個好大夫,就是脾氣臭了點,但她這人沒壞心,對事不對人,相處久了你就知道。”
沈洪雷哼一聲,當著那么多人不給他面子,還叫沒壞心其實就是看他是外來戶,以前又在那種地方待過,現在隨便來個小年輕都想欺負他呢
“誒你看你看,我就說老弟你想多了吧,清音這人你慢慢會知道,我今天要說的是,她的醫術值得信賴,你剛來不知道,我家紅旗的病以前你也知道,直接住在省醫院的,結果她三副藥就吃好了,還有書記家保衛科李科長家軋鋼車間老劉銷售科老李”
巴拉巴拉,數了七八個清音“妙手回春”的例子。
沈洪雷本來暴躁的心,也慢慢活泛起來,“劉哥的話我自然是信的,就是她她真那么厲害”
劉廠長拍著胸脯保證“說遠的你沒見過,石廳長家公子,你總知道吧”
沈洪雷“哦”一聲,原來如此,他只知道石廳長忽然跟書鋼親熱起來是因為他兒子,沒想到居然是這層關系,本來還有點猶豫的,忽然也心動起來。石磊的病當時多少人都說要準備后事了,這么嚴重都能治好,現在還健健康康上大學去了,飛揚那點小毛病算啥
那不手到擒來嘛
看著他松動的神情,劉廠長也沒多待,推說家里還有事就走了,剩下的由他自己琢磨去,他今天來不純粹是出于對一個孩子父親的同情,因為沈洪雷現在經歷的,他以前也經歷過。更重要的是向沈洪雷釋放一個信號,清音在廠里的根基不是他以為的最不受重視的部門,最好開刀的部門,他剛才舉的例子,上至書記廠長下至各個職能科室,一線車間,人家跟清音都或多或少有人情關系在,你一個外來的,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再動手不遲。
不知道老沈能不能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