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身上有一股韌勁,跟當年的祖紅很像,祖紅現在不也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她們身上的韌勁是很多受過高等教育女性都沒有的,譬如祖靜。
說起祖靜,清音真是無語了。
就在開完碰頭會的第二天,清音接到祖靜打來的電話,她要結婚了,邀請清音全家參加她的婚禮。
而她的丈夫,嗯,怎么說呢,祖紅是一百分看不上,但無奈妹妹被祖老爹祖老娘洗腦,鐵了心就要嫁。
這人不是別人,清音還有點印象,就是當年顧全回家那天,她帶著魚魚去國營菜市場門口買凍蝦和螃蟹的那家水產店的老板,當時她還覺得那小伙子會來事,倒是做生意一把好手。后來偶爾買菜的時候還能遇上,對方對她這個“大主顧”印象深刻,每次都主動打招呼,一來二去也算個熟人。
小伙子名叫王超英,也是書城本地人,但祖祖輩輩都是城市貧民,就住祥子家那條小胡同。不過,他的原生家庭比祥子家還困難一些,祥子兩口子至少還有個造紙廠的工作,他們一家子沒工作,兄弟好幾個,他是夾在中間最不受寵那個,只上到小學五年級就沒錢念書了。
但他依然憑借著過人的膽量,改開前自己偷摸賣瓜子汽水兒,積攢下幾十塊本錢,后來在檔口給人賣魚殺魚,再后來嗅到了海鮮市場的商機,他不知道哪里找到的關系能買到凍蝦和螃蟹憑著這份書城市頭一份的貨源,他在農貿市場的生意風生水起,很快就買下一個獨立鋪面,這幾年更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已經在書城市好幾個農貿市場買下固定鋪面,開起八家水產品店。
“我爸媽就是聽人說他有這么多鋪面,還在中央大街上買下一座大四合院,聽說過幾天就要買輛小轎車,我爸媽就扒拉上不放了,硬是把祖靜往他跟前推。”
祖靜是恢復高考后第一屆大學生,還是區醫院的醫生,在那么多“競爭對手”中脫穎而出,很快就跟王超英談起戀愛,這才兩個月不到,祖老爹怕煮熟的鴨子飛掉,立馬就鬧著要讓他們結婚。
“這個王超英倒是會來事,知道怎么討我爸媽歡心,他承諾只要跟祖靜結婚就立馬將小弟從南方叫回來,直接分一個水產店讓他管理,說是就當給他練手,等他學會做生意,他還會贊助這個小舅子一萬塊啟動資金。”
無論哪一條都是大女婿洪江做不到的,老兩口現在都快把王超英夸上天了,走哪兒都是“我姑爺”,“呸,也不怕人笑話,他們這么上趕著,不知道王家要怎么低看祖靜。”
祖靜是大學生,又是醫生,居然都這么上趕著“倒貼”王超英,在沒見識的小市民看來就是自降身價。
清音對王超英沒什么特別的感觀,就覺得他跟顧安一樣混跡市井多年,自有一套為人處世的方式,但他跟顧安也不一樣,顧安亦正亦邪,而王超英這個人,清音不太看得透。
他好像天生就是為了做生意而存在,天生就知道怎么把利益最大化,怎么把事情變成對自己最有利的樣子。
這樣的人,祖靜肯定是駕馭不了的。
“那祖靜怎么想的,她愿意嗎”
祖紅更來氣,“愿意得不得了,因為王超英是真的有錢。”
“她說她窮怕了,她再也不想過回大學時候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把自己耽擱到這么大年紀,挑挑揀揀這么多年,她終于找到一個滿意的了她親口說的,王超英現在能給她的,是她憑自己一輩子也奮斗不到的財富,她愿意得很。”
說到妹妹大學時候的苦日子,祖紅也紅了眼眶,“我知道那幾年她受苦了,可我也盡力給她最好了呀,我一直跟她說顧好她自己就行,家里不用她管,可她怎么就是不聽呢”
把自己逼得太緊,結果現在又極度渴望財富,為了錢寧愿嫁給一個無論學歷還是工作都跟自己很不匹配的人。
清音嘆口氣,如果祖靜真是這么想的,那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了。
“算了,隨她吧,她是成年人,應該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只是希望王超英能夠對她真心一些。”當時的同班同學沒結婚的鳳毛麟角,祖靜堅持到現在,沒有被祖老爹祖老娘介紹那些什么賣菜的殺豬的給迷花眼,也算是她意志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