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別提了,我今天上午還遇到一個年輕姑娘,就是在里頭上班,喝酒多了傷了身體。”本來是來看胃病的,清音看著看著覺得不像是普通的胃病,一問才知道是在歌舞廳上班,相當于是后世做夜場的,每天晝伏夜出,只吃一頓飯,還煙酒不離身,胃能養好才怪。
“我本來還勸她好好養身體,這工作不干算了,落下胃病可是要一輩子都難受的,可她說家里還有弟弟妹妹要上學,父母生病啥的,我也不知道說啥了。”固然不排除有自甘墮落不愛惜身體的,但有些確實是迫不得已,尤其是農村姑娘,一家子就指望著這個在外上班的。
顧媽媽也唉聲嘆氣,“日子是好過了,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也越來越大了,就說那帝豪歌舞廳的老板,還是你那個同學的老公呢,聽說現在生意越做越大,那車子我遠遠地見過一次,那么大,那么闊氣”
清音知道,她說的是祖靜的老公,王超英。
這人這幾年真是坐火箭的速度發家致富,因著祖紅的關系,她也聽了不少八卦,做水產現在只是他的副業,主業都開始倒賣小汽車和開歌舞廳了,聽說還要買煤礦,準備跟馬二一起做煤老板呢。祖靜也徹底從區醫院辭職,回家當起了全職富太太。
這幾年一連生了兩個閨女,好像是一胎還沒出月子就懷上了二胎,她怕影響身體不想要,但拗不過婆家人迷信,找人看過說是個男孩,舍不得打,就這么懷著,誰知道生下來卻是個閨女,還傷了身子,現在還想拼兒子,就一直不太順利。
清音跟她基本沒聯系了,這些消息都是從祖紅和林眉那邊零星聽說的。雖然婚姻里的自主權不多,但每天車接車送,美容院充卡以萬為單位,動不動飛國外旅游購物再也不用為錢發愁,她也算是得償所愿,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吧。
聊了幾句,晚上顧全玉香難得提前下班,還拎
了幾袋海鮮過來,“咱們趁著魚魚不在,吃海鮮吧。”
眾人大笑,笑著笑著,都在想念顧家第一個孩子,不過大家并不擔心她在外頭受委屈,她是從來不會給自己委屈受的孩子,以前初中時候,班里那些走后門進來的關系戶,調皮得都快翻天了,還不是被她治得服服帖帖
以前我們局里的人一見我就打趣,是不是我侄女又幫我抓到壞人了。”
原來,以前魚魚在溜冰場玩,去追著看小菊他們樂隊表演的時候,仿佛未卜先知似的,總能抓到幾個扒手或者小流氓,每次一抓到,顧全就趕緊過去,生怕她受傷,結果呢反倒是扒手被她打趴在地,哭爹喊娘的求饒。
后來,書城的各種溜冰娛樂場所就流傳一句話見到那個最高最漂亮的姑娘,千萬別去招惹,有多遠離多遠,人家大伯可是市局的領導。
啥你不知道是哪個領導那你記著臉最黑,聲音最粗還帶刀疤那個就是
一家子熱熱鬧鬧的,不分男女老幼,全都卷起袖子幫忙干活,邊聊邊忙,很快做出一桌子海鮮大餐。
清音要是有手機的話,她一定會拍張照片發給顧白鸞,然后凡凡的來一句“咱們幾個孤寡老人在家簡簡單單吃一餐”,哈哈哈
接下來幾天,沒接到三號院的電話,清音心里松口氣,看來馮老首長的病算是好了吧按照病程發展和藥后反應推斷,她也覺得連吃半個月就夠了,但老首長嘛,上上下下關懷的人多,應該是還會在石蘭省待一段時間再回京,清音隨時做好去復診的準備。
今天是星期二,清音剛到診室,就聽見里頭有人說話,“喲,香秀來了”
羅香秀今年如愿考上石蘭中醫學院的中醫系,跟魚魚差不多高,但比魚魚沉穩多了,一看就是很冷靜理智的那種姑娘。此時,她正在跟四個小師弟小師妹們聊學校里的事,聽說她們上解剖課的時候要摸人骨頭,愛蘭愛琴嚇得“哎呀”一聲,小臉白白的。
“行了,大師姐就別嚇唬他們了,你們解剖課誰上,還是李芳老師嗎”
“對,她現在上課最愛提一嘴,她當年教過一個很厲害的學姐,現在年紀輕輕已是書城市內某大型省級醫院的院長。”
清音笑笑,這幾年忙于工作,她也只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去李芳家拜訪一趟,坐半個小時就得趕去下一家,也沒時間好好聊聊天,沒想到李芳教過她,還教她的徒弟。
“好好學,李芳老師很厲害的,以前是法醫,解剖學對她來說只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