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哪里能等當即一個電話撥到書鋼醫院急診科,讓他們現在出一輛救護車和兩名經驗豐富的急救醫生,四名護士,帶上全套急救藥品,直接連夜去縣醫院接人。
聽顧安說那個縣離書城倒是不遠,一個單邊兩個小時左右,清音勉強躺下,為明天一早的救治做好準備。
閉著眼睛也睡不著,清音一直在想何進步,想他的母親。
不知道老太太是否清楚自己兒子是做什么工作的,這次病情加重是否與何進步的犧牲有關,但作為一名母親,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八十歲的時候,聽說魚魚出事,會是什么心情。
她一定恨不得自己以身替之,讓孩子好好的活著。
前不久周家村的事,清音都急成那樣,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這是在要她的命啊這一刻,清音真想給遠方的魚魚打個電話。
但她知道,這個點兒宿管阿姨睡了,除非十萬火急的事,不然自己這家長打過去就是給孩子招人嫌的,只能等白天吧如果白天還能想起這個事的話。
清音的態度感染了顧安,讓他沒有再繼續沉浸在何進步犧牲的悲痛中,絮絮叨叨的說起他和何進步一只手數得過來的接觸次數。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還是個刺頭,挺不爽他那種故作深沉的人,對于他說的加入什么中調部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后來,他給我看了我哥被定罪的照片,讓我發現端倪,我就覺得他是想利用我,但那一刻,瞿建軍幫不了我,身邊沒有人能幫我,我只能被他利用。”所以,哪怕是走上了那條路,但他并不是完全心甘情愿,他甚至想的是,等哥哥的事完結,他立馬不干。
“可一次又一次的任務,讓我逐漸明白,自己做的事不僅僅是為了哥,而是為了更多人。”他逐漸接受了自己的使命,并有了信仰。
“他很少跟我聊私事,我也一直相信他對外宣稱的未婚無兒無女,我偶爾會忍不住跟他聊魚魚,聊你。”
黑夜里,清音抓住他的手,捏了捏。
“這一次任務是他職業生涯中最后一個任務,過了那晚十二點,他本來應該無聲無息的,像很多小老頭一樣退休,回到老家,養養鳥,遛遛彎。”
可是這次的任務十分重要,因為科學家的身份屬于高度機密,據說中途換了好幾個差不多身材的替身才堪堪躲過眼線回到京市,從機場到安全屋,短短三四十公里,上面不放心讓更多人知道消息,所以是他特意申請自己過去的。
這是他退休前最后一次任務,他也想給自己的職業生涯畫個圓滿的句號。
顧安自顧自的說了很多,清音靜靜地聽著,他很少跟自己解釋這么多工作上的事,不得不解釋的時候,也是云里霧里讓她猜,但這一次是個例外。
清音知道,這次的事給他的震撼非常大,不僅是何進步的犧牲,還包括他那尚在人世的老母親,以及十歲出頭被當成孤兒養大最后卻毅然決然考上公安大學的兒子接下來的很多年里,這將是他的心理陰影。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搶救何老太太的生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