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在安靜的慧德堂響起,方才一聲不吭的小姑娘,語氣充滿譴責。
像是讓裴云楚替她做主,將這些壞蛋通通打倒。
裴云初低眉,看了眼眶通紅的小姑娘,她的眼淚啪嗒啪嗒落到他的衣擺,充滿依賴和信任。
“為何我來了,你反倒哭了呢”他揉了揉她的發頂,似乎在自言自語,低頭喊了她一聲,“小哭包。”
暮煙樂不想反駁他,因為這是事實。
他抬高眉眼,沒再看她了,神色淡淡看著前面的人“事情的經過,不能單憑一方的說辭,你說對嗎鄧長老”
鄧長老剛才一直在旁邊思索處理的對策,吳墩經常鬧事,這次欺負一個比他小五歲的孩子,事情明顯是吳墩的錯,可他的背景不簡單,家中乃名門望族,他不好得罪,但良心起見,他又不能故意污蔑人家小姑娘,一時間極為棘手。
見裴云初插手,他微微松了口氣。
裴云初是睦州州主的嫡長子,身份尊貴,受到全睦州修士的關注。幾年前,他與宣卿平合作,執劍闖入妖魔界,殺魔尊,平天下,一劍名揚四洲三界,從此名聲鵲起,眾人稱為天才劍修,隱隱蓋過出生起自帶的睦州之子身份。
不管從身份和名譽的角度,裴云初無需顧忌吳家的權勢,他一個手指頭都能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吳墩。
鄧長老慶幸極了,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向裴云初恭敬行禮“仙君所言極是。”
孫彩云眉心狂跳,見鄧長老對他如此尊敬,短時間內不確定對方的身份,她的頭雖然低著,卻頻頻用眼神偷偷觀察他的衣著。男人穿一身華貴的衣裳,用料令人咋舌,銀邊古煙素云錦,原料出自妖魔界,產量稀少,睦州隨手拿這類絲織品制作衣袍的權貴,一只手數得過來。
玉冠白衣,清雋風雅,指間戴了一枚玉板指,他的眼神漆黑冷淡,唇瓣卻掛起淡淡的笑。
這樣的外貌打扮,睦州有挺多男子模仿,這些男子模仿的是那個人。孫彩云立刻猜到他是誰了,內心叫苦連天,恨不能將自己埋到地底。
裴云初微微側首“此子目下在何處”
“他傷得重,眼下楊懷山正全力救治,”鄧長老語氣難以啟齒,支支吾吾,“不知還能不能保住,額。他的”
暮煙樂表情懵懂,不在狀態,裴云初旋即出聲,打斷他接下來的形容“好,我了解。”
孫彩云在裴云初面前不敢造次,但如果不處理暮煙樂,回到吳家,照樣要受到懲處,指不定吳夫人的手段更為陰毒。
她聽說裴云初是個正人君子,適時斗膽提話“兩子互毆,本是小孩子間的打鬧,可暮煙樂出手太狠了。她犯了錯,理應受到處罰。恕老奴斗膽一句,仙君您并非凌云宗的弟子,他們之間的矛盾糾葛,與您無關啊。”
她聲音發顫,提醒裴云初,他是太極宗的仙君,不該插手凌云宗的瑣事。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態度,一片微妙的沉默,裴云初確實沒有正當的理由管閑事,被人傳出去了,有損他的名聲。
但過了一會兒,寂靜的慧德堂,響起他慢條斯理的嗓音,帶著幾分散漫的意味,“誰說與我無關不能管了不僅要管,甚至她受的傷,我會一一與你們算賬。”
他瞥了暮煙樂一眼,想到什么,忽然抬眸,滿口胡謅道,
“因為她是舍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