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聽宣卿平講起,宗主下令,將吳墩和王茂趕出凌云宗了。
吳夫人親自來接她的兒子,孫彩云把裴云初的話原封不動捎給她,她面上幾番變化,紅了又白,白了又青,最終隱忍不發,帶著吳墩悄悄下山。
暮煙樂心情卻不是很好。
因為裴云初連續多日不再來凌云宗,他像人間蒸發,慧德堂的弟子們極少傳出關于他的消息。
這其實不太尋常,裴云初是修真界的風云人物,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他殺一只妖獸,哪個女修向他神情款款暗送秋波,都會在半天之內,迅速傳遍所有仙門。
暮煙樂單純地想念他,忍了兩日,第三日,她忍不住了,想問問宣卿平。
早晨想著要去找宣卿平,結果到了傍晚,她忘了個干凈。
現在是初秋,果實豐收的季節。慧德堂后院的柿子樹成熟了,柿子橙黃色,看著柔軟多汁,她饞很久了,放學后蹦跳著直奔柿子樹底。院子里散發著誘人的花香,她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柿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柿子樹矮,她抬手夠了一下,還差點距離,而后她的視線轉了一大圈,捕捉到一塊大石頭。她費力搬運石頭,站到上面摘了兩顆柿子。柿子又軟又甜,她美滋滋地啃了幾口,邊吃邊觀察螞蟻搬家。
可能要下雨了。
天空萬里無云,卻也不像下雨的征兆。
她百無聊賴地掐了一塊柿子肉,送給螞蟻吃。這時,圍墻的另一邊響起師兄們的腳步聲,伴隨著毫不遮掩的八卦聲。
聲音洪亮的人說“宣師兄又去比武臺了,不知哪個可憐蛋被他抓走。”
嗓音沙沙的師兄附和“他總喜歡混跡比武臺,管理比武臺的弟子都怕了他,他的劍道在咱們凌云宗數一數二,但是比武臺規格跟他的實力不匹配,總是壞,上回塌了一個。”
“”嗓門大的師兄奇道,“你從哪里聽說的,我怎么沒聽說”
嗓音沙沙的師兄呵呵了一聲“因為那次跟他打的人是我。”
“”
“他出招,太瘋狂了,我實在受不了他的緊追猛打。”嗓音沙沙的師兄又接著補充一句“上回打到一半下起瓢潑大雨,我體力也用完了,累得像頭牛,你猜他說什么了”
“什么”
“讓我休息半盞茶,繼續跟他打。”那位嗓門沙沙的師兄心有余悸,“我差點下不來比試臺。”
“宣卿平的邀請比武的帖子,也只有裴云初敢接了。”嗓音大的師兄壓低聲音,“他倆關系親近得好像兄弟,宣卿平下帖子,裴云初從不拒絕。”
“兩人幾年前曾合作殺死魔尊,是過命的交情。”
“我挺好奇,這兩人打起來是什么樣他們比武時,通常都會設下結界,拒絕他人的觀戰。”
嗓音沙沙的師兄八卦“我在結界外等過一次,裴云初持劍跟師兄打了三天,結界震蕩得厲害,幸虧有它,否則站在附近的弟子,難免受傷。”
“結果怎么樣”
“你也知道師兄厲害,可比起裴云初還是差了一截,當裴云初下臺,他的衣袍完好無損。”
嗓門大的師兄唏噓“娘的,我什么時候才能有這水平。”
“算了吧你,你以前被師兄打趴下,手指都沒力氣動,還是我抬你回屋。”嗓門沙沙的師兄嘲笑,“裴云初對戰三天,氣不喘臉不紅。”
“這體力非同常人”
那些師兄說罷,彼此互看了一眼,曖昧地笑了起來,笑聲意味不明。
隔著單薄的圍墻,暮煙樂支著下巴,頭略微歪著,不太明白這有什么好笑的,也聽不懂話中的內涵。因為他們的對話,她忽然想起早晨的計劃,輕聲對螞蟻說“我去找師兄了,下一次再給你們吃別的東西。”
說罷,她抬腿,去尋比武臺,可比武臺在哪里呢
暮煙樂像無頭蒼蠅,一路同師兄姐們問過去,有時走錯路,她甚至跑到一個死胡同。
宣卿平曾說,裴云初的一個蒼梧樓,比半個凌云宗都大。在不到他腰部身高的暮煙樂看來,凌云宗已經很大了。她忍不住想象蒼梧樓有多寬廣,可惜怎么都想象不出具體的樣子,如果裴云初愿意,她真希望有一日去蒼梧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