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興得幾乎睡不著覺。
夜色漸濃,明天還需早起,暮煙樂閉眼,盡量平復情緒醞釀睡意,但沒什么用,眼前又浮現出一副白日涼亭的畫面。
他微微支起下頜,寬大潔白的衣袖垂落,手心把玩著一只蓮花型的酒盞。
此刻她在一間單人房中,門窗緊閉,可是白日的記憶占據整個腦海,鼻腔似乎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臘梅花香,與酒的香氣融合,他眼角微彎,似有若無的笑容浮現。
手心開始麻麻癢癢,核桃的觸感,不小心觸摸到他溫暖指腹的感覺,讓空氣越來越稀薄。
將腦袋往被窩里縮,過了好一會,她喘不過氣,忽然從被褥里鉆出,臉龐憋得通紅,喃喃自語“我喜歡他很正常吧”
他對她這么好,她不喜歡才怪
所以,她的喜歡是正常的,不奇怪,以后如果被他發現,她也有了解釋的正當理由。
現在他可能不會接受她的喜歡,十二歲和三百十九歲,是挺不合適,畢竟她沒成年。
也許再過幾年就好了。
但沒多久,暮煙樂想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不管是十二歲和三百多歲,還是十八歲和三百多歲,差距都極大,她的年齡還不到他一個零頭,差了整整三百年放到凡人的壽命,他們差了整整兩輩
她都能喊他祖宗了
以前在現代,哪個女孩子會喜歡祖宗這個輩分的男人,比她爸媽的歲數還大
暮煙樂深吸一口氣,胸口悶堵,覺得好離譜啊。
他為什么不能晚三百年再出生呢
昨晚沒睡好,暮煙樂起床時,眼圈漆黑,濃重的困意拉扯眼皮,床像長出無數雙手,拉住她不放。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從床上爬起來,一看時間不早了,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匆匆跑向慧德堂。
今天來的比以往遲,鄧長老準備上課了,但蘇菀沒來。
蘇菀平時愛睡懶覺,經常趕著上課前匆匆跑到座位,有時還會遲到。
暮煙樂以為她起遲了,為她同情一秒。但一個時辰后,蘇菀依然不在。而鄧長老似乎完全不當回事,也沒問起蘇菀的下落,等下課后,他匆匆往后門走。
暮煙樂擔心蘇菀,趕緊跑上去攔住他,問“鄧長老,蘇菀去哪里了”
鄧長老低頭看著她“她的父親生病了,這幾日請假回家。”
蘇菀的父親
那個對裴云初偏見極大的長輩
暮煙樂對他印象極為不好,聽罷神色頓了頓,朝鄧長老鞠了一躬,將此事撇在一邊了。
過了兩日,裴云初果然又來了凌云宗一趟。暮煙樂收到宣卿平的傳聲時,她正在吃午飯,吃的慢吞吞,聽罷放下筷子,急哄哄道“你們等等我,我馬上過來。”
“來什么來。”宣卿平語氣涼涼,“現在是學習的時間,你好好上課。”
暮煙樂一聽,鼓起臉頰“那你不讓我過去,還跟我講。”
這不成心,讓她不痛快嗎
宣卿平哼了一聲“我不告訴你,你又得哭鼻子了。裴云初來向我們告別,等你下課,你再到涼亭一趟,我們等你。”
告別
暮煙樂愣了,不是說來見她的嗎為什么要告別,青州的戰亂已經解決了啊。
沒等到他的解釋,宣卿平中斷傳聲。
一下午的課,她咄咄不安,生出幾分茫然和難過的滋味,鄧長老的聲音像從遙遠的地方傳到耳畔,她的心幾乎飛到了涼亭里。
等下課了,暮煙樂撒開腿往涼亭跑。
跟昨日的情景一模一樣,裴云初云淡風輕,與宣卿平把酒言歡。她氣喘吁吁跑到涼亭,裴云初頓住聲,目光落到她緋紅的臉蛋上,唇角浮現一點笑意“煙樂,今天上課簡單嗎”
暮煙樂內心著急,聲調卻是穩的,將困惑問出口“你要去哪”
又要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