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著,對于周氏來說真的能算是慰藉嗎
畢竟,往日里周氏雖無故意苛責她,對她卻也不甚喜歡。
半晌,她終還是點了點頭。
身后,青黛聽著這些話,竟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直到傅緒之轉身離去好一會兒,青黛才帶了幾分哽咽道“欺負了姑娘,如今又來做好人。”
話雖這樣說,語氣中到底少了幾分敵意。
才剛說完,外頭突然又有人進來,雖是夜里,依舊能見著來人一身內侍的打扮。
青黛驚恐的抓住了謝姌的袖子。
“姑娘安好,太皇太后口諭,傳您進宮說話,即刻便隨雜家走吧。”
謝姌臉色雖有些泛白,目光卻說得上是平靜。
她本就生的好看,此時月光打下,更多了幾分安然和沉靜。
連內監都有些心生不忍,只在心里道一句造化弄人,這輩子無福,下輩子再投個好胎吧。
慈寧宮
謝姌飲盡杯中之酒,沒過多久意識就有些迷糊,她卻是一點兒也不慌亂和害怕,甚至還有幾分解脫。
她腦海中閃現出過去的一幕幕,有自小將她掉包心思深沉處處算計的姑母傅瓊華,有自小便和她不親近的長姐謝嬿,有安國公府的大夫人,亦是她叫了幾年婆母的親生母親周氏,還有此時大抵已經離開京城的傅緒之。
他大概沒有想到,在皇權之下,一命終究抵不了一命。
他想救她,本就沒可能的。
寶座上雍容端莊但又目光冷漠的太皇太后,和她身后站著的衣著華貴、容顏姣好的裴家女。
她們哪個,都容不得她繼續活著。
她只感覺眼皮漸漸沉重下來,意識也漸漸模糊。
在她即將陷入昏迷之時,門口傳來一聲驚呼“皇上”
“奴才給皇上請安”
謝姌被驚的眼睛稍微睜開了些,視線朦朧間她見著一個身著明黃色龍袍的年輕男子大步從門外進來。
隨著他進來,連空氣中都帶進一陣涼意。
她的視線落在了新帝明黃色的龍袍上掛著的那塊兒龍紋玉佩上。
短短半日功夫,她聽說了不少事,其中一樣,便是先帝當日指腹為婚,曾說若能結親,便將太祖賜下一對龍鳳玉佩當作信物。
視線移開,她又看到了他手腕上戴著的一串紫檀佛珠。
她心中有些奇怪,新帝當儲君時便有個狠厲的名聲,竟也信佛嗎
這般想著,她的意識徹底消散,無人見到,新帝腕上的佛珠竟是愈發有了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