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里,婆母還和她說了,她是安國公府的姑奶奶,在京城里想來是有幾分臉面的,叫她替梁恒好好張羅一門婚事,免得叫她在家里頭跟著操心。
傅瓊華心里頭不快,可也不得不應下,畢竟,這些年,眾所周知她是沒能給謝家生個男孩兒的。婆母若是對她不滿從中鬧騰,便是老爺心里頭向著她,也要平白生出好些事情來,叫他們夫妻離了心。
可她怎么都沒有想到,這梁恒竟然會這般沒有分寸。一路上眼睛一個勁兒盯著謝姌,這會兒還惦記著想要見她的緒之
謝姌便罷了,她又不是她的親女,她受了委屈她哪里會放在心上。可憑他梁恒那樣子,也配和她的緒之同桌用飯自己也不掂量掂量配是不配臉怎就這般大
傅瓊華氣得厲害,臉色鐵青,眼底滿滿都是嫌棄“就不該答應帶他一塊兒進京,這一路上不安分,等到了安國公府,不定又要鬧出什么事情來呢。”
“這般人嫌狗憎,也就那老虔婆將他當個寶”
康嬤嬤聽自家夫人這一句罵,面兒上有些訕訕,當初夫人在京城里可是半句臟話都不會說的,如今和梁氏這個當婆婆的一塊兒住了十多年,竟也有幾分沾上梁氏的粗鄙了。
這念頭只在心里頭閃了一下,康嬤嬤就連忙壓了下去,暗暗告了聲罪,這才對著自家夫人道“老夫人都開口了,夫人您這當兒媳的怎么能不應下。便是不為著老夫人,也要顧忌老爺的面子,畢竟咱們老爺一向都是個孝順的。”
傅瓊華嗯了一聲,有些難為情,道“嬤嬤是知道我的,他對著姌丫頭言語沒分寸便也罷了,左右姌丫頭也是個沒人護著的,受了委屈只能自己胭下了。可若到了國公府,府里不只一位姑娘,他這性子,若是鬧出個什么來,叫我這個回娘家常住的姑奶奶面子往哪里掛。”
“你當我怕什么,我是怕這個呢。”
聽她這么一說,康嬤嬤馬上就懂了她的心思。夫人雖是安國公府的姑奶奶,可到底是外嫁女,這回帶著兩位姑娘回京便罷了,偏偏還帶了這么一個梁家的外男,又是個不知分寸最是癡纏女子的,若鬧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來,姑奶奶還怎么自處,只怕是面子里子都要沒了。
康嬤嬤想了想,遲疑一下,壓低了聲音道“夫人倒也不必太過憂心,老太太既然叫您給表少爺相看,尋一門好親事。您倒不如真真將此事放在心上,到老夫人跟前兒求一求,咱們府里嫡女他自是攀不上,可一個庶女的話,老夫人為著您這個嫡親的女兒,想來還是能舍得下的。”
魏老夫人膝下總共生了兩子一女,她家夫人便是唯一的女兒,自幼是最得老夫人疼愛的。夫人只要在老夫人跟前兒哭一哭,說說自己遠嫁這些年的難處,老夫人疼女兒的心自然是誰都比不過的,哪里還能舍不得一個庶出的孫女兒
傅瓊華聽著康嬤嬤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思量一下,臉上漸漸有了幾分笑意“這倒是個好法子,也只有你,才能想出這個主意來。早知你有這樣的好法子我便早和你說了,也省得我這些日子每每見著這梁恒心里頭便糾結起來。”
康嬤嬤笑著奉承道“哪里是奴婢能想出好法子來,奴婢不過是最知老夫人疼夫人您。只要是為著夫人和老爺夫妻和睦,不叫夫人受了婆母的委屈和磋磨,老夫人大抵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的,更別提只犧牲一個庶出的孫女兒了。”
傅瓊華聽著這話心里頭滿意極了,她畢竟是打小便備受寵愛長大的,這些年哪怕外嫁,每年母親也會拿自己的體己銀子貼補她,要不然,她哪里能維持得了安國公府外嫁姑奶奶的體面和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