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點了點頭,出聲問道“怎么過來了賀之身子可好些了”
沈氏點了點頭“喝了幾副藥,總算是好多了,咳嗽沒那么重了。”
周氏聽著,臉上露出喜色來“那就好,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瞧著都瘦了些。”
謝姌看向了沈氏,前世她和沈氏這個表嫂相處不多,初來京城住進這安國公府時,她見著沈氏只覺著這位表嫂舉止投足間都透著溫婉之氣,說話也甚是溫柔。哪怕府里因著傅賀之遲遲都沒有獲封世子的緣故生出好些流言蜚語,沈氏都能夠從容應對。
可有一日晚上,青松院出了事情,表哥傅賀之病重連夜請了太醫,緊接著沈氏被關進了佛堂,事情鬧的很大,以至于她這個表姑娘都知道沈氏為著能生一子傍身,信了游醫的偏方私下里熬了藥將太醫開的方子給換了,害的傅賀之病重,差點兒就沒救回來。
隔了幾日,傅賀之終于醒了過來,老夫人想要休了沈氏,傅賀之卻是寫了一封和離書,親自去了小佛堂將和離書交給了沈氏。夫妻二人不知說了什么,最終沈氏回了娘家,傅賀之也去了寺廟養病,徹底表明了自己不當這個世子的心思。
后來她嫁給了傅緒之,有一回去給魏老夫人請安,無意間聽到魏老夫人和心腹董嬤嬤說話,言語間提起沈氏,說是當年沈氏進府時老夫人為著不叫沈氏生下孩子,早叫人給沈氏下了藥。在長孫傅賀之和次孫傅緒之之間,老夫人早就選擇了次孫,甚至不惜對沈氏下藥,絕了一但沈氏生下男孩兒,國公爺給傅賀之請封世子這個可能。
當時她駭了一跳,只聽了幾句,便匆匆走了,沒叫人瞧見。
后來,她每每想起在寺廟的傅賀之和回了娘家的表嫂沈氏,就覺著后背一陣涼意。
如今再見著這位表嫂,見著她眼底淡淡的青色,想起昨日因著傅賀之病了沈氏才沒能過來,心情便愈發復雜了幾分。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明顯,沈氏朝她看了過來,謝姌對著她福了福身子,叫了聲“表嫂。”
沈氏聞言,笑著道“這是姌丫頭吧,昨個兒你隨你母親進京,我這當表嫂的該過去見見的,只是你表哥身子不好,我要在跟前兒照顧,倒是有些失禮了。”
謝姌搖了搖頭“表嫂說得哪里的話,表哥那邊才是最要緊的。”
沈氏笑了笑,坐了下來。
謝姌也落座,周妙容則是走到軟塌前挨著周氏坐了。
她看著謝姌,含笑道“不怪人人都夸,昨日我見著姌表姐心里頭也是驚訝,這世上竟還有這般好看的女子”
周氏聽著她這話就笑了,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道“你不也生的好看,何須羨慕你姌表姐”
說著,周氏又問道“昨個兒用完飯便晚了,夜里有風,回去路上可有吹著你身子骨也有些弱,可要上心些。”
周妙容聽著,笑著道“姑母莫不是當我是那美人燈,哪里就那么容易吹了風”
謝姌看著周妙容在周氏跟前兒撒嬌的樣子,微微斂下了眉眼。
前世她便知道周氏十分疼寵周妙容這個侄女,因著長房沒有姑娘,所以周氏疼這個侄女就如疼自己嫡親的女兒一般,事無巨細事事都要過問,所以周妙容雖只是一個表姑娘,又自小喪母,在長房的地位卻是很不一般,無人敢輕視給她臉色看。
那時她也見過周氏和周妙容相處時的樣子,那時只覺著周妙容這個表姑娘好福氣,有個當姑姑的這般疼她。
可如今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只覺心里頭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