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敷額角被氣出青筋,連飯都吃不香了。握緊拳頭,心中默念上官金虹此仇不報我跟你姓
于是撥款送去維持這個據點。
這筆錢對于羅敷現在的身家來說,算不上傷筋動骨,但這件事卻提醒羅敷,養這樣的據點,出問題的概率絕不會太小,錢得早早備著以防萬一。
把據點撤了又不可能,羅敷還沒這么短視。
說到底,人跟人還真是不一樣啊。殺一個薛笑人,立刻人錢房都有進項,再看看公孫蘭嘖,又想罵罵二娘和金九齡了
哪里能再找一個爆金幣的活菩薩呀
羅敷泡在大浴桶中,幽幽地、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她正在家中洗澡。
啊也不是她家,是百花樓,這陣子百花樓住得實在太舒心了,所以她不自覺就用“家”這個字眼來代指了。
浴桶就放在她的臥房里,與門之間用一架六扇錦屏來隔開。
水面上飄著一層花瓣兒,被蒸汽催出熏熏然花香。上輩子,羅敷只在電視劇里看過別人洗花瓣澡,自己卻從來沒機會試過,現下有機會,正好試一試。
她整個人都浸在水中,烏發飄在水面上,此刻若突然有人闖進來瞧見這景色,一定會覺得她像個美杜莎,長發似海蛇在水中漂浮,張牙舞爪。
半晌,她發出一聲懶洋洋的喟嘆,從水中站了起來。濕漉漉的長發貼著她的身軀,只是頭發上沾了不少花瓣。
羅敷捋了一把,花瓣沾在了她手上和身上。
羅敷“”
看來花瓣澡這種東西,沒事還是不要嘗試的好。
她板著臉一片片地把花瓣從身上拿下來扔掉,隨后用汗巾擦干身體,又用麻巾把頭發包成印度人模樣,換了件輕飄飄的白色衣裳。
古人沒有吹風機,頭發又很長,洗一次又是曬又是晾又是絞的,濕漉漉的干不了。夏天天氣熱,怎么都好說,冬天就很不美了,窮人家燒不起炭、更燒不起熱水,于是再臟也只能忍了,否則洗個頭一病死了,多么冤枉。
武人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羅敷要是能得個風寒就死了,那公孫蘭和薛笑人可能要在地府里笑掉大牙。
反正她這個假古代人也不太會絞頭發,所以就隨便弄了弄,不濕到一直往下滴水就好。
今日陽光正好,羅敷打開窗戶,伏在美人榻上,玩了一會兒九連環,因解不開而逐漸陷入暴躁。又趴在榻上看了一會兒亂七八糟的話本子,打了個哈欠,曬著太陽睡過去了。
醒來之時,云霞漫天、玉兔東升。
她長長地舒展身子,赤著腳下榻,一面用手梳理著略微卷曲的長發,一面坐到了梳妝臺前,托腮而坐,睡眼惺忪。
窗外忽然有男人吟道“睡起卷簾無一事,勻面了,沒心情。1”
這男人的聲音低沉、溫柔、富有極具魅力的煽動性。
羅敷斜睨了一眼大開的木窗,窗外風景很好,但簡直連半個人影子都看不見。
她懶懶收回視線,動也沒動。
銅鏡之中,忽映出一只男人的手。
這只手呈古銅色,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任何一個瞧見這只手的人,都能看出這乃是個武人的手,而且是個慣常風里來雨里去曬太陽的武人。
但這武人的手中,卻握著一柄只有世家公子才會把玩的玉骨絹扇,他拿著這柄玉扇的姿態,居然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飄逸與瀟灑。
玉扇探出,落在羅敷的額邊,輕輕一撩,將她垂下的青絲撩到了耳后。
她撩起眼皮,眄著銅鏡中的人影,唇角噙笑道“原來是咱們風流倜儻、溫柔多情的楚大少來了。”
來人正是楚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