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還沒進去后面就有人喊住了她。
鐘黎回頭,一個西裝革履的陌生青年站在旁邊的槐樹下等著她,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了。
“你認識我”鐘黎搜索了一下,確定記憶里沒有這樣一個人。
“我是容先生的秘書,謝平。”叫謝平的青年對她大方一笑,言簡意賅道,“請跟我來。”
鐘黎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么了,都沒有細問就跟著他上了車。
路上馳了十幾分鐘,最后車停在當地一家很有名的酒店門口。
酒店的裝潢大氣奢華,水晶燈亮如白晝,腳下踩著的地毯讓她有種虛浮感,像是踩在云上一樣不真實。
目的地在走廊盡頭,推開包間門時,鐘黎可以明顯感受到里面一道道目光齊刷刷落到了她身上,她不由腳步虛軟。
里面一桌人共有男男女女七八人,有穿正裝的,也有穿常服的,但大多都氣質不俗。
容凌毫無疑問坐在主位上。
他的西裝脫了,只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比平日看著還要隨和些。看到她,他隨意敲敲旁邊的空位“坐我這邊。”
在其余人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里,鐘黎硬著頭皮走過去、坐下。
座椅是硬木軟包,她卻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這個位置,顯然是目光聚焦之所在。
好在也沒人問她什么,只當她是容凌的陪客。他們大多還是和他交談,說一些行業內的事兒。
鐘黎低頭喝著茶,根本聽不懂,但聽了會兒也能聽出點兒端倪。
比如她左手邊這位,居然是本省最大民營建筑公司的老總,再左邊那位是業內首屈一指的投資公司的高級合伙人,順著過去是某大型集團公司的大股東
她平時見過的最大的老板也就是個三流飲料品牌的老總,這席間隨便提溜一個出來都能碾壓,實在怪不得她不緊張。
她以前沒有見過這種陣仗。
耳邊聽著他們談笑風生,說著國內近來各個領域的行情,從航空聊到基建,從基建聊到體育,再從體育聊到娛樂她一知半解,只覺得敬畏。
不過好在這似乎并不是什么談公事的正式場合,他們大多還都是在閑聊,像是給他接風的。
“怎么只喝水,不吃東西”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原來是容凌側過身問她。
席面上忽然靜了一下,不少探究的目光落她身上。
鐘黎的臉不自在地憋紅“我吃了。”
“我看你都沒怎么夾菜。”他用公勺舀了手邊的一團寬粉給她,“這魚膠不錯,美容養顏,你嘗嘗。”
“謝謝。”原來不是粉絲
她用勺子戳了戳那團半透明的東西,乍看平平無奇,隨便嘗了口,頓覺鮮香撲鼻。
不是用佐料硬提出來的鮮味,而是一種很自然的美味。
價值百萬以上的黃唇魚膠,確實不凡。
這頓飯她根本沒怎么吃,吃了也感覺消化不良。
除了容凌給她夾的一些菜,她根本沒怎么動筷子。好不容易挨到結束,她才長出一口氣,深感自己真不是塊向上兼并的材料。
她站在臺階上等著,目光忍不住朝遠處望去。
席間的幾個老總圍著他,在跟他打招呼,說一些寒暄道別的話。他一一頷首回應,態度和氣,彬彬有禮。
別的不說,這表情管理能力實在讓鐘黎佩服。
至少,這一頓飯下來她沒看出他一絲一毫的不耐煩,一直跟他們打太極還打得毫無破綻。
有些位置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一頓飯幾個小時,天天這樣不還要命了
“你嘀嘀咕咕的說什么呢是不是在背后罵我”他不知何時挽著西裝走到她身邊了。
鐘黎嚇了一跳,扶著胸口說“你怎么走路都沒聲音啊”
女孩受驚的時候眼睛瞪得滾圓,臉上沒化妝,有自然的皮膚質感,水嫩嫩的,讓人想要掐一把。
容凌看了她會兒,收回目光,邁著步子利落下臺階。
手工皮鞋在臺階上踩出輕微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