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段時間都住在這兒”
“嗯,這是劇組分配的。”不換當然是因為省錢。
“過年前都在這兒拍攝”
她點完頭又搖頭“就拍一部分內景,到時候年后還要補拍外景的。”
說完她又悄悄加一句,“我在這部劇里演女二,不是女n號了,戲份不少。”
他唇角一彎,喝了口水。
鐘黎也覺得自己有點傻氣。在他這樣的人眼里,一線和十八線又有什么區別不都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連給他唱個曲兒都能搶破頭。
但她就是想讓他知道。
就像小時候一直考試倒數的孩子某天突然考進了班級前二十,雖然在大人眼里,這算不上什么好成績,但也忍不住跟他分享。
“你呢,怎么會來這兒啊”
雖然這里還是北京,可距離市中心也有六七十公里。
“來考察一塊地皮,公司要在這兒建個度假村。”他簡單道。
鐘黎“哦”了一聲,似懂非懂。
話題就有些進行不下去了。
其實他們之間真的沒有什么共同語言。
不管是出身背景、人脈交際圈還是文化水平,都差距太大了。
他說的那些她壓根聽不懂,她感興趣的那些他肯定覺得很無聊吧。
她在別人面前沒什么顧忌,什么都說,可在他面前就有些不敢,怕引起他的反感。
“這么晚了,你還不回去嗎”她看一眼手機,10點了。
“你很希望我走嗎”他抬頭望她,語氣難得的溫柔。
他長得真的很好看,絕對的濃顏,白皮、濃眉、高鼻梁,一雙眼睛漆黑而深邃,如一泓深井,望不到底。
專注地望著一個人時,憑生一種款款深情。
鐘黎有些招架不住,站起來走到窗邊“太晚了。”
這是郊區,方圓幾里都看不到什么路燈。
夜色濃重,星光疏淡,天邊還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陰翳,像是要下雨。
“明天還要早起拍戲。”她小聲說。
身后長久的靜默,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他放下水瓶站起來“那不打擾你了。”
他真的要走了,她又有點舍不得,眼巴巴望著他。
似是有所覺察,他走到門口時停下來,回頭。
她的目光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撞入了那雙深邃如潭的眼睛里,她心中不禁一跳,忙倉皇地逃開。
如她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有些記憶開始復蘇。
容凌盯著她看了會兒,忽然說“過來。”
聲音低沉。
鐘黎猶豫了會兒,還是聽話地走過去。那時候其實她不知道他要跟她說什么,但是她聽話慣了,在他面前,她總是下意識聽話。
可就在她走到近前時,他雙手扣住她的后腦勺,彎腰吻住了她。
這是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很輕柔,像行走在公路上時被夜風徐徐吹過心尖,揚起墜落的裙擺。
鐘黎那時腦袋一片空白,只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慢慢撲在她臉上,她的鼻息間,完全被他身上那種清冽的味道填滿。
可他的身體是溫熱的,把她按在胸前時,她的手不覺按在他堅硬的胸口,肌肉結實。
她的手心好像被燙了一下,想要抽離,但好像失去了自主能力,完全不能動彈。
他的唇不像看上去那么精致,有點粗糙,微微壓著她時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鐘黎感覺一顆心快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了,只能睜大眼睛望著他,看著他長而密的睫毛,是一個微微低垂的弧度。
他的手指陷入她的發絲里,加深了這個吻。
“我走了,晚安。”
房門關上。
鐘黎失神地望著緊閉的房門,他真的走了。
徒留她一個人思緒翻涌,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