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妾今日要出一趟國公府。”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去哪里,可要我作陪”
酈酥衣搖搖頭“妾今日約了識音去街上采買,都是些小女兒喜歡的東西,想必世子也不感興趣。世子您日理萬機,難得有一日休沐,妾身便不叨擾世子了。”
她所說的,自然是假話。
心中擔憂著宋識音的安危,酈酥衣不敢告訴沈頃真相。聞言,沈頃也沒有異議,只點了點頭,喚她路上小心。
庭風散去,那一抹亮色走遠了。
瞧著對方離去的身影,沈頃又攥緊了袖中的木雕,心想,下次再送給她也好。
多些時間,他也能將木雕雕得再精致些。
只是
回想起適才妻子的心不在焉,沈頃總是有幾分憂心。昨日黃昏,他明明親眼看見妻子推門而去,可為何今天早上自己醒來時,對方卻在他的房間里,甚至還在自己的身側躺著。
妻子身上原先那件素色的衣裳已被褪下。
沈頃喉舌微熱他們昨天夜里,可是做了些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他沒有一丁點兒的記憶
今早醒來,他頭痛欲裂,想要努力地回憶起昨日入夜時發生的一切,可他所有的記憶皆停止于黃昏時妻子的一句“世子爺,妾身房中還有他事,您飲完藥記得早些休息,妾身不打攪您了”
她明明是朝屋外走了。
沈頃還記得,就在這之前,婢女曾在房門口叩門,同他道,他應當喝藥了。
昨夜婢女送藥時,較往日晚送了半刻鐘,故而他記得很清楚。
可在這之后呢
沈頃越努力回想,便越覺得頭疼。太陽穴處有什么在隱隱作痛,他伸出手指按住此處,卻隱約覺得好似有什么東西要從中跳躍出來。
不對勁。
妻子不對勁,他自己更不對勁。
自新婚那日算起,他與妻子單獨相處了三次,然而每晚的后半夜,他的記憶幾乎都會全部缺失。回憶起妻子見他時的害怕,沈頃愈發篤定了
他確確實實地,忘卻了入夜后所做過的事。
忘記了入夜后,在妻子身上所做過的事。
推想到這里,沈頃攥了攥拳,自心底里忽爾涌上一陣自責和懺悔。涼風陣陣,他的指尖泛起一道青白之色,回憶起妻子見自己時的瑟縮,沈頃愈發感到內疚與羞愧。
成婚時答應妻子的,他一句都沒有兌現。
甚至還不知自己在入夜后,對妻子做了何種禽獸之事。
不成。
他不能這樣,也不允許自己成為這樣的人。
庭院內再度吹刮起幽冷的風,拂得男子衣擺陣陣。沈頃抬起頭,看了一眼天色,此時時候正早。
他決定去國恩寺,尋一尋智圓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