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下,男人骨感而青筋分明的手掌仔細沖洗蔬菜,足足種品類,土豆和牛肉切好下水,路梔看了眼手機,又看向鍋里,含著包番茄醬疑惑道“你這個步驟怎么好像不對”
下一秒嘴里的番茄醬被收繳,全部被他擠入湯底,路梔完全沒有頭緒,湊近道“你是不是在報復我”
五分鐘后,軟爛出沙的番茄被搗開,湯底融化醬料,呈現出極有食欲的濃郁色澤,傅言商最后調整了一下,給她喂了塊牛肉,簡單解釋菜名“羅宋湯,嘗嘗。”
火候剛好的牛腩裹著酸甜番茄在嘴巴里面爆汁,她目光一亮,連連點頭“好吃。”
“嗯,關火了。”
“等等,”路梔不好意思道,“再下點面條吧。”
他撐著流理臺,抬頭看她一眼“你倒是挺會指使我。”
她口不擇言,脫口而出“那我總不能白給你枕吧。”
傅言商點頭,抬了下眉“你意思是說把你喂飽了就能枕了”
她立刻高聲“不行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組織了兩分鐘措辭,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在傅言商也沒追問,她就理所應當地沒再繼續消耗腦細胞。
她確實沒料到傅言商廚藝這么好,平時在家都是阿姨做飯,他應該很久沒有做了才對不對,之前有次他去廚房幫了忙,只炒了一道她一點兒不愛吃的苦瓜,根本嘗不出水平。
她思考著這幾天該怎么用些小小的手段,讓傅言商承包她在這個荒無外賣的地方的餐。
吃到一半感覺臉上似乎有視線,她轉頭和他對上目光,問“你是要吃嗎”
他氣定神閑“把肉吃光了想起來問我要不要吃了。”
“”
“不是,我是覺得你如果餓的話會煮你自己那份吧,”她說,“你們晚上沒吃嗎”
“吃了,我不餓,”他說,“逗逗你,不用緊張。”
路梔撇了撇嘴,低頭繼續咬面條,他給的量實在太多,吃完之后路梔在屋子里晃了兩圈,還是覺得飽。
傅言商只看到她在床邊蕩了兩圈,然后慢吞吞走出房間,沒一會兒又折回來,問他“要不要散散步”
小鎮的月色總是很好。
門口有方小小的池塘,塘邊密林里無數飛蟲正在奏鳴,路梔吹了會兒風,問他“你們晚上吃的什么”
“和中午差不多,都很辣,你不喜歡。”
“你們沒吃魚嗎”
“沒。”
她有些驚詫地轉頭“一下午都沒釣到”
“釣到了,”他說,“都放了。”
“你們真有品格,曬得要命釣一下午魚,還全放了,這不白干嗎。”她隨口說著,仰面吹風,又忽然轉念,“不過本來很多事就沒意義,比如我們倆站在這里。”
晚風吹了會兒,她聽到他的聲音。
“怎么沒有意義。”
她奇怪地轉頭,正想問哪里有意義,我們這說的不都是飯后消食的廢話嗎
但下一秒對上他視線,忽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在哪看過的一句話親密感就是在漫無目的、不求結果的閑聊中建立起來的。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散步、閑聊、探討,這都是在剛同居甚至一周前,他們絕對不會進行的事情。
忽然意識到這點,路梔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多了解他一些,轉頭問“你有沒有喜歡做的事情”
“如果你只是問粗略的喜歡,那有很多,例如賽車、滑雪、潛水,我都會在當下獲得直觀的愉悅和興奮。”
“但你如果問的是持續性的、必要的、沒有它人生就好像失去活著的意義,哪怕并不身在其中也會掛念的愛好,”他說,“那么目前沒有。”
“不過個月后你再問我,或許會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