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重來,所以,寧可自己從來不需要被愛。
但是怎么辦。
現在好像,偏離她一開始給出的預設,太遠了。
她到底想從傅言商這里拿到什么呢,她不知道。
路梔撐著臉頰,然后說“他對我太好啦。”
好到潛意識已經開始想要得寸進尺,好到已經分不清到底是他本身就好,還是因為目前的她尚算聽話,所以拿到了那一點點“好”。
好到她不知道怎么說服自己,不要因為這一場生日的忽視而不高興。
她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十歲之后我就再也不在家過生日了,因為生日那天我媽關了我禁閉,我半夜發燒了,好犟,忍著在床上不跟任何人說,”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和路嶼確實是親兄妹,如出一轍的犟骨頭,“后來早上醒了,退燒了,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晚上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我爸媽又回公司了,桌上還擺著我那個沒拆開的生日蛋糕。”
十歲的小路梔嘗了一口。
本該甜而柔軟的動物奶油,在她舌尖卻是一股壞掉的苦味。
又或許,蛋糕其實并沒有壞。
壞掉的,是那天的她。
那股鉆心的麻苦,是所有難過摞疊的收尾
太苦了,以至于十年過去,依然沒辦法坦然地再嘗一遍期待落空的失望,沒自信用真實的自己投入一段親密關系,不想問,不敢聽。
今年這個生日,其實沒有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她在這一天,會看到以前的自己。
李思怡就在那兒站了好一會,最終問“那你還是決定不和他說了”
“不說了吧。”她說,“反正無非也就兩種結果,一種是他還是選擇去美國開會,我不開心。一種是他不去了,留在國內陪我過生日,這個結果我也覺得沒有必要。”
她是結果主義者,既然好像怎么樣都沒辦法完美,過程就無需因此變得更復雜。
她說“我就是跟你傾訴一下,沒事兒。”
手上積攢的工作還是要做,路梔一直忙到了晚上十點多,宗叔已經在樓下等著了,但回到家,傅言商還是沒有回。
由此可見這個收購案的確重要,她幾乎從沒見過他這么忙。
要學著懂事幾乎是所有人都會被教授的課題,她但凡懂事一點,也該知道這時候不能任性,要讓他好好做完這份工作。
她打開電腦,建了個文檔做少數民族的資料,不知不覺就查到了一點多,保存關閉文檔時,發現自己之前建立的一個備忘錄。
之前徐菁從公司離職,留下來一大堆帶著缺口的工作,她為了補上這些缺口,跑到傅言商那兒找靈感,又因為記性不是很好,還把一些必要事項給記下來了。
例如什么時候和他出去玩,了解他的生活,什么時候跟他一起泡個澡、看看那張卡面的人體有沒有崩壞之類。
這些事好像都是很久之前了,不知不覺他們居然就走到了現在,但走到這里是更好的么她下巴抵在膝蓋上發呆,過了好一會兒,才想到拿起手機。
電話沒響過兩聲被接通。
她問“你今晚不回嗎”
“回。”那邊的聲音帶一點疲態,“你先睡寶寶,我晚點回去。”
她說了聲好。
能聽到電話對面的會議聲,翻譯同傳、筆譯記錄,只聽背景音也能聽出的繁忙冗雜,他應該是抽出時間接的這通電話。
路梔沒關機,合上電腦。
半夢半醒間,能感覺到他在五點多回來,沒睡一會兒,手機震動響起,六點多他再次響動輕微地離開,像沒回來過一樣。
她覺得總把心思放在這件事上也不好,轉移一下注意力,看了一下去苗族自治州的機票,中間路嶼給她發了兩條語音,她還沒來得及聽。
在a里挑了個覺得還不錯的時間,她發給李思怡,讓她幫自己參考。
圖剛發出去,還沒來得及打字,一旁很少響起的內線電話滴滴出聲,她接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