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這人這才一抬頭,臉漲得通紅,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敲錯門了”
她撇撇嘴,把大門帶上,慢吞吞走到床邊時,才發現他耳機摘了一邊,正在看著她。
本來今晚都不想和他再說話了的。
但被這道視線看著,很有一種無聲的質問,像是說,怪不得不辭辛苦跑到這兒來,原來是還有別的人要見。
“我不認識他。”她不情愿地說。
他掛上另一邊耳機“我沒說什么。”
路梔躺下,但沒能立即睡著,只是睜著眼看他會議,肉眼可見的忙碌,按照道理來講,如果公司正常運轉,是沒有那么多工作要他處理的。
她中途醒了一次,看屏幕上的時間是四點多,他居然還沒結束。
她再醒時,傅言商終于睡下了。
早上九點。
路梔抿抿唇,隨便判斷了一下,他大概很久沒睡,于是她躺著,沒起身。
手機的電放空又充滿,下午兩點,傅言商醒過來。
標標準準的一天只睡五小時。
他似是緩了會兒,聲線有些沉“怎么沒起”
“你在睡啊,不知道你睡得沉不沉,”她抬手把充電器拔下來,“我起來容易吵到你。”
酒店的窗簾不夠遮光,她熄了手機屏幕,臉攏在半暗的光中,只看得清輪廓。
“不用這么照顧我。”他說。
反正你也不喜歡我。
路梔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又在說什么奇怪的話,拿了根發圈把頭發扎起來,進了浴室洗漱。
昨天答應了要去拍照的。
她換了一身好穿脫的吊帶裙,本來想跟他說自己箱子里有吃的,但轉念一想何必,他難道還能把自己餓死不成。
走出房間沒多久,電梯里一轉身,即將合攏的電梯門前,有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抬手擋住。
兩頁電梯門重新打開,傅言商走進來。
這間酒店地理位置極好,繞過一圈就是集市,情侶依然很多,路梔好幾次都想開口,又硬生生忍住了,抓著斜跨的小包帶往路中央走,又被人拽回來。
嘟嘟兩聲,一輛電動車從她身側擦過。
路梔依然面無表情“你下午不要開會”
“不開。”
她眉心蹙了下,視線落在他手邊“那你帶電腦。”
“要看文件。”
“”
忙唄。
都忙。忙點好。
進了昨天那家店,一百萬的錫繡婚服依然擺在最顯眼的位置,老板娘看到她,一臉欣喜地迎上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苗族的頭飾和頸飾都是純銀的,她做功課時查過,上面的紋樣除了從古延續至今的傳統紋樣,還有不少是苗族的本地特色,她問“做這樣一頂頭飾大概需要多久”
“很麻煩的,要做一周左右,先把銀融化掉,然后做成薄片,再加工藝,不同的款工藝也不一樣。”
“街上很多是鍍銀的,會發烏,不過價錢也便宜點,純銀的一套也得兩三萬。”
她一邊穿一邊看,低頭摩挲布料“這個是蠟染吧”
老板娘有些意外,給她系腰帶“你好了解。”
她笑笑,視線又回到那個婚服,其實可以畫一下的,她拿起手機給李思怡拍了照,當做參考,又問老板娘“這個是一點絲線都不用的嗎”
“會用,不過壓在下面,等用錫線繡完之后,就可以透出底下的暗花,更好看。”
她恍然般點點頭,對這次的主題有了些頭緒。
在她一件接一件看的時候,老板娘也低頭不知道在忙什么,沒過一會兒,路梔視線中央出現一方手機“這個是我兒子,你覺得怎么樣呀”
“啊”路梔愣了會兒,掃過一眼,沒懂她意思,“還挺,眉毛還挺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