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前上司煩不勝煩的千叮嚀萬囑咐,松田陣平忍不住“嘁”了一聲。他低頭有些煩躁地摸著煙盒和打火機,想要抽根煙。
只是好像今天晚上連這些東西也在和他作對。
和空空如也的煙盒大眼瞪小眼的松田陣平猛地把煙盒捏扁,面無表情地想到。
于是他只能撈起手機站起身來,腦袋里想著警視廳離24h便利店有多遠,然后朝著門外走去。
臨行之前,他習慣性地掃了一圈徹底沒人的辦公室,目光在寒川蒼介的座位上停頓了幾秒。
報告沒有收拾,背包也沒有帶走,寒川蒼介結果還沒打算回去
寒川蒼介推開了門。
嘈雜的音樂聲和人聲就像解除了封印一般撲面而來。
這個酒吧燈光昏暗,還算有些秩序,不像某些地方仿佛到了夜晚就瘋得無法無天至少許多買賣他們不敢放到明面上做。
只是里面的人也魚龍混雜。
或者說,正因為魚龍混雜,這個作為各方勢力默認的灰色地帶才會呈現出這樣表面的平靜。
寒川蒼介沖著門口表面接待、實則盯梢的服務員比了一個手勢,這位老練的服務員便了然地沖他微微一點頭,直接略過他去接待另一位“生客”。
而寒川蒼介本人,則經過一桌喝蒙了的大學生、正在炫技的酒保、深諳糊弄學和推銷手段的女服務生,徑直走向了酒吧的深處。
最終,他坐在了一個帶著鴨舌帽的人面前。
這個人就是他要見的線人。
“好久不見,先生。”線人壓了壓帽檐,算是向寒川蒼介致意,“順帶一提,您今天的打扮很接地氣。”線人一邊說著,一邊在心里暗罵眼前人數年如一日的謹慎,以至于他現在都無法確認這個在四年前那捏住自己把柄的人,究竟是那一條道上的人。
寒川蒼介也沖著線人一頷首,對于他后面的評價不置可否。
服務生為他們上好飲品,并很有眼色地走開。留下對坐的兩人不約而同地舉起酒杯一碰就像是一個暗號,暗示著正事的開始。
“您知道的,除了情報交流以外,我還有一些小小的兼職。”線人晃著酒杯低聲說道。
他的聲音完美融在酒吧各種各樣的背景音里,如果不湊到他們面前來,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
“幾天前,有人找我置辦一個清白的身份。”
“今天他來取貨的時候,我聽見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說到這里,線人看了一眼這個不知怎么捏住了他把柄的祖宗,看見他被圍巾遮住的半張臉沒什么表情,就連那雙綠色的眼睛也是一派平靜。
媽的,他上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這個人的眼睛還是棕色的。
“那個人自稱自己在明天要做一件報復警察的大事,以祭奠四年前枉死的朋友。”
線人抽出一根煙點燃,煙霧將他們兩人籠罩,模糊了表情。
“我記得這件事,你特意讓我留意。”
四年前的11月7日,有兩名犯人將炸彈安置在居民樓中,以此勒索十億贖金。
警方交付贖金后,炸彈停止倒計時。然而聽到重播的劫匪卻以為炸彈并未停止。其中一個綁匪去電話亭向警方詢問情況,警方趁機找到了他的位置。結果在抓捕過程中,他因想逃脫警方的追捕慌不擇路橫穿馬路,被來不及剎車的貨車撞擊,當場死亡。
于是,其同伙將憤怒全部歸結于警察身上,在逃脫后的每一年11月7日都向警視廳發送倒計時傳真,進行他的復仇預告。
去年的倒計時是1,今年的11月7日應當就是他行動的日子。
自從這件案子發生后,寒川蒼介就一直在搜尋著炸彈犯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