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已經放晴了,雨后的天成了橙黃色,許庭照身后就是欲頹的夕陽,落日的輝光襯得他的眼瞳金燦燦的。
薛清晝拎著噴壺站在一邊,半晌,垂眸發出一聲喟嘆。
原來真的有人的眼睛,會比太陽更明亮。
許庭照在院子里挖了土填到花盆里,讓薛清晝把種子放在里面,又覆上了一層薄土。
薛清晝拿著噴壺澆了些水,就聽許庭照在一旁傻傻的問道“現在種下去,來年春天會開出花來嗎”
“會的吧。”薛清晝說完又覺得太敷衍了,于是補充道“應該不用等春天,野花都長得挺快的,放在室內暖和的地方,很快就能發芽。”
許庭照又開始進行多余的擔心“只填土能行嗎需不需要買點肥料什么的。”
“墻縫里都能長出來,你給它一個花盆它就已經豐衣足食了。肥料放多了,反而會把種子燒死吧。”
許庭照若有所思“這樣啊。”
兩個毫無養花經驗的人純靠理論知識進行了一番討論,最后拍板決定這樣就挺好,還是別加肥料什么的了。
就這樣,一盆不知名的花在他們臥室窗邊安了家。
忙完,許庭照眼神看向薛清晝“你心情好些了嗎”
薛清晝嗯了聲“一遍一遍問,這么在意嗎”
“真的不能告訴我嗎”許庭照道“我的公司雖然不大,但是我爸爸他們的公司大啊。就算我幫不上忙,我們也可以找我爸爸他們幫忙。”
這語氣,就像只被母雞護在翅膀底下的小雞崽一樣驕傲。
薛清晝被他的誠實逗笑了“不是什么大事,有人快死了而已。”
“哦”許庭照下意識應了聲。
“啊”許庭照突然反應過來“什么快死了”
“我爸。”薛清晝語氣淡定的很“他死倒是沒關系,但是現在死的話不是時候,會讓一些事變得有些麻煩。”
“還差一點時間”提到這,薛清晝又開始焦躁“我還要想辦法拖著讓他暫時別死,好麻煩。”
短短幾句話,許庭照已經聽傻了。
圈子里的臟事他不是沒聽說過,但他的家庭完整幸福,每每聽到什么親人之間反目的八卦也都選擇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避免影響心情。
只是沒想到,現在這事輪到了他老婆家里。
早知道從前就多聽兩句了,也不至于現在一點都不知道怎么分析。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怎么樣才能讓他老婆不吃虧
薛清晝看他呆滯的樣子,開口解釋“雖然我知道他快死了,但這件事和我無關,我從沒插過手。”
這話一點都沒撒謊,從沒插過手毒他,也從沒插過手救他。
多么完全的沒插手。
許庭照搖頭“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做壞事,我只是擔心你會吃虧。”
對于許庭照的盲目信任,薛清晝不做評價,只回答道“無所謂什么吃不吃虧,有些東西,拿了反而會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