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想見你一面,在帝豪酒店。”奧斯卡將信交給尤利。
“她就是一個賭徒,別去了。”后面是奧斯卡自己想說的話。
“有因必有果,我會準時到的,就這么告訴她吧。”當初,是他選錯了方式,牽扯出這一段淵源,蒼千同他有要了結的話,也不奇怪。
下午帝豪酒店,賭場。
蒼千雙目赤紅地看著賭桌,荷官身段妖嬈,她微微一笑緩緩揭開蓋子,六枚骰子,都是小。
她輸了。
蒼千胸腔顫抖,一把推出身前的籌碼,去問酒保要了杯酒,尤利就坐在前臺,靜靜地打量著她。
蒼千轉頭看到他,沉默半響眼角沁出淚了,她半笑不笑、半哭不哭,就像是瘋魔了一般。
“蘭斯洛特大人,您當初還是太天真了,竟把血族的秘密告訴我這么一個無恥的人類哈哈哈哈哈”
“坐吧。”尤利情緒穩定,并沒有多言。
蒼千黑發里夾雜的銀發繚亂,她看起來就像個喝醉了酒的瘋婆子。
“我和我媽媽都是賭徒,你為什么那么心軟,要救兩個賭徒啊”她說話顛三倒四,喝完了手里的酒,又給自己續上一杯。
尤利想起那時,吸血鬼爆發式增長,他和奧斯卡將找到的吸血鬼困在吉布森雪山下的森林里,他們畏懼強光,走不出茫茫雪山。
然而,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有人開始偷獵吸血鬼,就像是偷獵鹿茸一樣,他們堅信吸血鬼身上有值錢的東西,生前的手機、項鏈、飾品。
尤利和奧斯卡便每日去巡視,他一看見這對母女,便知道她們是偷獵者。她們裝備齊全,帶著防護眼鏡,顯然是為了偷盜而來。但是人命關天,他沒有揭穿。
“你知道我為什么每天都去吉布森雪山嗎”
蒼千斜眼看他,譏諷道“攔我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偷獵者。”
尤利搖搖頭“不是。我拿他們當試驗品,嘗試了千百種方式,就是想知道吸血鬼到底有沒有人的意識。”
“后來我發現,他們有。”
蒼千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如果有,那她的媽媽
“但是,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跟野獸一樣。我又試了很多次,都失敗了,救你媽媽的方法是我從未嘗試過的,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希望。”
“可惜失敗了。”尤利垂下眼眸,他的眼睛如深潭的一汪死水,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我也挺希望這次成功的,因為他們太痛苦了。被陽光照射后皮膚就像是灌了膿,他們的手顫抖幅度會比平時更大,餓到極點時,痛苦的哀嚎就像是嬰兒在哭一樣;甚至有的人會害怕夜晚,一直嗷叫,聲音聽起來跟野獸一樣可怕,但是他是在害怕。”他陳述這些事情,就像醫生陳述病情一樣。
蒼千拿著酒杯的手顫抖,晃出幾滴酒液來。
尤利也喝了口威士忌,繼續說“偷獵的人靠近他們,他們會一邊懺悔,一邊心安理得地順從本能吃掉這頓飯。”
“你覺得你的母親還在,能克服本能保護你嗎如果我告訴你她看不見、聽不到、感受不了,唯獨順從生物的呼吸去捕食獵物,你覺得她還能認出你嗎”
蒼千扭過頭,惡狠狠道“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是想讓我原諒你”
尤利認真地看著她“我希望你放下過往,好好生活。”
“我承諾過,會好好照顧你,當年你拒絕了,我把我的秘密告訴了你,你用它來向我換多少金錢都可以,現在也是一樣的。”
蒼千聽后眼尾流下一滴淚,她眼眶通紅,瘋癲地笑“沒用了哈哈哈哈哈,我早就把這個秘密賣了,賣了五百萬,是我在這個賭場欠下的債。”
尤利臉色終于一變,他幽綠的眸子如深淵凝視著蒼千,捏著酒杯的手骨節蒼白,最后近乎克制地問“賣給誰了”
“蒙奇奧蘭多。”蒼千泛白的唇一點點描繪出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