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的告白,如同找不到宣泄口的洪水,一層浪比一層高,掀翻一切的巨大聲勢令膽小者審視自己的內心。
“我每天都在盼著你多看我一眼,我幾乎沒有哪兒一刻敢開口告訴你我喜歡你。但是尤利,我的人生只有短短幾十年,也許只是你猶豫、思考、沉睡的瞬間,我就已經消失在你漫長的生命里。如果有意外,我可能連幾十年也沒有。我一眼就能望得到盡頭的生命,讓我一直好想說出這句話。”
“我還小的時候,我慶幸前半生里全是你的身影,也許我能望著你的背影度過這輩子;我稍稍懂事后,明白有些東西宣之于口就會變為泡沫,我期待靠著那些回憶度過余生;可是我繼續長大,擁有能保護你的能力后,我就有了勇氣、野心,還有貪念。”他話里透著委屈。
尤利感覺到肩膀傳來炙熱的氣息,身后人帶著濃濃的鼻音“你這么好的人,如何能讓貪念制止呢,它只會越滾越大”
“血族與人不會有好的結局,你不可能轉化,我也不可能在漫長的時間里只守著你一個人。你是我養大的孩子,在人類社會里,在人倫觀念上,我不可能喜歡我的孩子,你對我的情感也有可能是偏差。”尤利尚存有一絲清醒,轉被動為主動。
費伊將他抱得更緊,幾乎是想融入骨子里“什么偏差,我不是孩子。我知道谷欠望和下流的臆想來自于姓,我知道親情和愛情不同。我不想說這些,是怕臟了你的耳朵。”
他每一口氣都纏繞著尤利的耳朵,血氣瞬間從耳根蔓延上去,尤利能察覺到自己身上的不妥之處,若是起身離開肯定能被費伊看出端倪。但是同時被下藥和表白,讓他幾乎很難不生出一些壞的猜想。
在此之前,他就算是相信奧斯卡給他開錯了藥,也不想揣測是弗納爾動的手腳,理智漸漸遠去。
“是你做的嗎”尤利咬緊后牙。
尤利此時是真的掙不開這人的胳膊,不知道自己誤食了多少,藥性重到他眼前眩暈甚至出現幻想,他手腳都綿軟到使不上力,有那么一刻他想動用血族的力量掙脫費伊。
但是,不知道其中心軟究竟有幾分,他再問了一遍“你動了我的藥嗎”
“什么”費伊有些詫異,他終于察覺到尤利的不動,松開了手。
但是尤利徑直朝沙發另一側倒去,他凌亂的襯衣掙脫開幾顆扣子,可怕的緋紅從胸膛一直蔓延到下巴、耳根,而異常處很難讓人不注意。
費伊幾乎一看就能明白過來,他支支吾吾不知所措,慌亂中從茶桌上端了一杯冷茶喂進尤利嘴里。
“尤利、尤利”他手貼著他的臉龐,感受到和人類相近的體溫。
費伊此時顯露出一種不知事的迷茫,他看到尤利的反應,轉瞬想到裴鈺說丟了的那瓶藥,心里五雷轟頂。
沒有解藥,奧斯卡又不在,怎么辦
“熱”尤利手伸向自己的領口,試圖揭開扣子,費伊把自己冰涼的手貼在他脖頸處給他降溫。
他幽綠的眸子本已經渙散,卻又因為這一絲清涼找回一些意識來,他噴吐著熱氣,聲音軟綿綿地狠著“我就信你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