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無箏面色微僵,隨后輕輕點頭。
一瞬間,池惑解開了多年來盤踞在心頭的疑問。
百年來回想起自己和時無箏的交往過程,他一直很疑惑
當年在紅水鎮究竟發生了什么變故,讓時無箏突然答應把自己作為道侶相處呢
原來如此,是時無箏在測算天機時,得知他要經歷一場情劫,他害怕這場情劫應在剛“出言不遜”的徒弟蕭過身上,所以轉頭就選了突然追求自己的池惑。
既然要經歷情劫,避無可避,那就選一個不相干的人好了。
但令時無箏沒想到的是,這一番移花接木的操作并不好使,最后他要和主角攻蕭過歷的情劫可是一點也沒少,甚至還因惹怒了蕭過,讓對方的仇恨變本加厲,情劫也更坎坷了。
而自己也因為那狗屁天道書的引導,無端端在兩人中插了一腳,成為他們歷劫的臺階。
池惑看向愁眉不展的時無箏,故意問道“師尊可知歷情劫的對象”
“什么”一向自若的時無箏微微睜大眼睛,原本垂著的手也不自覺微微蜷起,顯然池惑的問題戳到了他的神經。
池惑不動聲色地觀察對方神態變化,已經知道劇情發展的他,對時無箏此刻臉上的震驚了然于心,有很高道德底線的隨箏仙君無法接受和徒弟不倫戀的事實。
但池惑偏偏不依不饒“師尊有沒有測算到,歷情劫的對象是誰”
時無箏搖頭,他躲閃了目光“我只算出了有這個劫難,但劫難本身也事在人為。”
池惑“我想請教師尊,先前你說修行之路有時不是我們說了算,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歷劫的對象也是天道的安排,如果試圖在錯的人身上歷劫,到頭來非但沒有化解劫數,反而讓劫數越演越烈”
他如此說,是想提醒時無箏,到時候別把劫難轉嫁到“自己”身上。
時無箏怎會不知道這個道理,但人被逼急的時候,往往最沒理智、也最不講道理。
時無箏沉默良久,點頭“是這個道理,如果違逆天道而行,往往事倍功半,事與愿違。”
他別有深意地看了池惑一眼,隨后轉身朝客棧方向走去“夜深了,你回客棧歇息一會兒吧,明早我們啟程前往扶水鎮。”
“好的,徒兒明白。”
池惑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心道時無箏,希望這次你別胡亂逃避了,害人也害己。
當然,比起去左右別人,最可靠的還是引導“自己”不要重蹈覆轍。
回到客房后,池惑簡單洗漱沐浴了一番,然后坐在燈前裁剪楓燈。
不一會兒,池惑就困得哈欠連連。
池惑剛躺上床榻不久,客房房門突然被推開,鬼主進屋了,身上帶著一股子寺廟的香火味。
池惑躺在榻上閉目養神,做出一副困極睡著的樣子。
鬼主并沒有故意收斂腳步聲,或許在他看來,練氣期修士與常人無異,不具備修者靈敏的五感,所以沒必要多此一舉。
池惑能清晰感覺鬼主站在榻邊,居高臨下地看了他片刻,而后對方蹲下身子,伸手去解池惑脖子上掩蓋傷口和指印的束帶。
鬼主的手很涼,指尖生了薄薄的繭子,像毒蛇的鱗片劃過,觸碰到池惑喉結的瞬間,他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鬼主感覺到了,但似乎并沒有停下動作的意思,甚至更得寸進尺地扯掉了池惑脖子上的束帶,指尖在昨晚被他掐出紅痕的方寸之地游移。
池惑這才裂開一條眼縫看他“喂,醒著呢,別亂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