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過連忙搖頭“沒有,師尊無需擔心,我只是有點水土不服。”
程渺“”
這個四師弟就連說謊都不能讓人信服,他們都是辟了谷的修士,哪里來的水土不服
時無箏從來不是咄咄相逼之人,他看蕭過不樂意說,最近也沒鬧出什么事端來,也就不再追究了,只溫聲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為師幫忙的,盡管提,不要自己硬撐。”
作為師尊,時無箏還是很了解蕭過的倔脾氣的,這般說也算是表態,之前蕭過逾矩的事已經翻篇了,今后無需再提。
就在最后一道菜上桌之時,樓上客房再度傳來響動,池惑比飯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急著向上看,立于一樓走廊的鬼主也最先將視線給到池惑。
彼此視線相交,默然一笑。
“請我們喝酒的人,來了。”池惑對師門眾人笑道。
一旁的程渺嘖嘖道“池道友和五師弟的交情可真好。”
池惑笑而不答,算是默認了和“自己”關系好這件事。
鬼主與客棧伙計吩咐,要了一壇子沒什么度數的米酒,入席時給東極門諸位滿滿斟上了酒。
蕭過最先捧起酒碗,破天荒地面向池惑道“師弟,自你入師門以來,我都沒好好地祝賀過你,今日這碗酒就當是我遲來的祝賀吧。”
席上眾人驚了,蕭過與新來的小師弟不對付,是所有人看在眼里且默認的事,如今蕭過不僅沒在眾人面前針鋒相對,甚至還在席上主動向對方舉盞,蕭過這一番操作登時讓人摸不著頭腦。
程渺小心翼翼地斜睨了蕭過一眼,甚至懷疑自己這位向來囂張跋扈的四師弟中邪了,不然沒辦法解釋他這番反常的行為。
比起蕭過反常的舉動,池惑更擔心他喝了酒亂說話,忙道“師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你一喝酒就會不受控說胡話,到時候再說出些混賬話來,又要讓師尊費心了。”
他這句話,在時無箏聽來是指那日蕭過不經大腦的瘋話,而在蕭過聽來,則是暗指心魔不受控暴走一事,怎么揣摩都沒問題。
“過兒,你師弟說得對,你還是別胡亂喝酒了。”時無箏提醒說。
若是放在以前,蕭過哪里肯乖乖聽話,但他這兩日被心魔折磨得痛不欲生,肉i體和神魂的雙重痛苦把他的心性稍稍磨平了些,加之對師門隱藏秘密內心有愧,所以早不似
以往囂張。
蕭過將酒盞愣愣地拿在手里,鬼主姿態自然地朝他伸出手“蕭道友,就讓我代你敬這碗酒吧。”
蕭過“也行”
鬼主從蕭過手中取過酒盞,而后轉過身輕輕碰了碰池惑的酒碗“能有這樣氛圍和睦又有實力的師門,真是令人羨慕。”
“多謝師兄和池道友,我會好好珍惜這份師門情誼的。”池惑將盞中米酒一飲而盡,他當然知道鬼主言外之意。
如果鬼主的身份秘密一旦暴露,那池惑這份來之不易的師門之誼也會隨之分解離析,鬼主不會讓他安生。
池惑也相信,“自己”絕對做得出來。
時無箏雖然對蕭過的態度轉變感到困惑非常,但自己兩位本不對付的徒弟突然變得和睦,他作為師尊,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感到欣慰。
喝過一輪酒后,眾人開始吃菜。
秋深天涼,時無箏就掐了個保溫的小決,讓席上菜品不被穿堂風吹涼。
這頓飯是眾人下山游歷以來,吃得最盡興的一頓,池惑點的菜沒有一樣是踩雷的,推杯換盞間菜碟也見了底。
酒足飯飽后,夜幕下的街市已是一派花團錦簇。
月色正好,萬千楓燈在秋風里搖曳,石板路上車水馬龍、笑語喧嘩,游人看客絡繹不絕,是這群年輕修士未曾見過的繁華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