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掩人耳目,鬼主還從船艙里翻出了蓑衣,給兢兢業業搖漿的炸炸套身上。
后半夜,兩人倒不似前半夜話語不停了,他們賞霧賞月,就這般靜默著喝了大半壇酒。
看池惑的眼睛里又蒙了層水霧,鬼主知道他又快要上頭了,于是一邊繼續給他添酒一邊問“為什么想著帶我來這里”
池惑和“自己”待著,整個人徹底放松下來,酒也懶得控制了,想喝多少就喝多少,醉了也不礙事。
“這里好,清凈,”池惑的聲音又變成懶洋洋的模樣,“紅沙谷沒有江河湖海,連枯木都沒有,我想你會對水感興趣,所以就邀請你來烏篷夜游。”
鬼主“你倒是真的對紅沙谷風土人情很清楚。”
池惑笑“我騙你做什么,我真是你同鄉。”
鬼主“可我調查過了,我們醉鴉樓從來沒你這號人物,祁忘。”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他語氣里并沒有逼迫的架勢,反倒是好友間喝酒聊天閑談的語氣。
池惑笑“鬼主都清楚地叫出我的名字了,而且還對我的師門了如指掌,怎么還問我是什么人呢”
“行吧,看來我不能指望從你嘴里問出真話了。”鬼主繼續添酒。
池惑“彼此彼此,我問你那滿屋子楓燈是打算做給誰的,你也沒告訴我。”
鬼主“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我自己也不知道。”
池惑“不知道”
鬼主“是啊,有時候東西做出來了,但無人可送,這也很常見不是嗎”
池惑莞爾“說得也是不過”
“糟了,”他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答應給你的那盞楓燈,還沒做好。”
鬼主“不著急,等喝完今晚,你酒醒了在做不遲。”
如此一來二去,兩人聊得熱絡,月至中天的時候,池惑倒是真的醉迷糊了。
漁火的光被霧色暈開,烏篷船在江心一晃一晃的,晃得池惑天旋地轉,他索性趴在桌案上,整個人騰云駕霧的,似要融化在江天霧色里。
“喂,還能喝嗎”鬼主逗趣地問他。
池惑趴在桌上擺擺手,鬼主笑“那看來醉得還不夠深,還知道拒酒。”
“為什么今晚不能提你師尊,說說。”鬼主趁對方醉酒,問道。
醉迷糊的池惑繼續擺手“不要對時無箏在意。”
鬼主揚眉“為什么你說說。”
池惑“他的情劫他只對自己的徒弟好。”
鬼主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悅了“你是指你嗎”
“我”醉醺醺的池惑突然笑了,搖頭,答非所問道,“我只在意我自己,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