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隨箏仙君門下的弟子,久仰。”秦南珂將茶點端了上來,他雖然常年隱居雪廬不問世事,但對于當今仙道局勢和門派還是有所了解的。
隨箏仙君為人清冷疏淡的名聲,他也略有耳聞。
自報師門后,池惑便切入正題說道“素聞秦道友精通草藥異術,實際上,我有一件事情想求秦道友幫忙。”
“無妨,你說說。”秦南珂手上動作微頓。
其實根據池惑上一世對秦南珂的了解,他深知對方濟世仁慈之心,料定對方不會拒絕這個請求。
他也很清楚,秦南珂有這個能力,畢竟他見識過對方的醫術。
“我有一個朋友,得了棘手的怪疾,想請求秦道友診診脈,看看能不能下個方子,”池惑壓低聲音強調說,“是不能被外人知曉的怪疾。”
聞言,秦南珂的眉頭輕微擰了擰,池惑假裝沒看到,繼續說下去“當然,我不會白白讓秦道友幫這個忙。”
池惑已經在心底算好了賬,這次表面上是讓秦南珂出手幫忙,實則是借幫忙為契機,獲取治愈他眼疾的機緣。
池惑念著自己上輩子欠下的債,想要兌現幫對方治好眼疾的諾言。
秦南珂猶豫片刻“行,如果方便的話,今晚丑時,可以帶你那位朋友來冬隱峰。”
“沒問題,那今晚就叨擾秦道友了。”池惑道。
講定后,秦南珂又去忙著招待賓客的酒水,池惑朝蕭過走去,在他耳邊低聲交代了幾句,只見蕭過面色微沉地點了點頭,又問了幾句話,待他眉頭漸漸舒展開,池惑又朝正喝著「雪見紅」的鬼主走來。
鬼主將兩人盞中茶水一飲而盡“人越來越多了,鬧得慌,出去走走”
“行啊。”
牽好線搭好橋的池惑正有此意,他不喜歡置身在鬧騰的人堆里,特別是仙門修士聚集的場面,他知道“自己”也同樣憋得慌。
兩人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雪廬殿,正被眾人圍住論道的時無箏朝這邊看了一眼,他猶豫片刻,匆匆
跟身旁的道友講了幾句話,正要穿越人群朝池惑這邊走來時,卻又被蕭過和程渺叫住了。
待時無箏解決完兩位徒弟的疑問,再朝人堆里看去時,池惑和鬼主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殿外。
雪停月升,山巔一片清明。
“你就這般出來,不同你師尊打一聲招呼,沒問題嗎”鬼主用玩笑的語氣問他。
池惑知道他明知故問“要是跟師尊打了招呼,怕是沒辦法同你出來了,你知道的,師尊現在不待見你,怕你帶壞他的徒兒。”
鬼主扁了扁唇“是,剛才全仰仗渡山仙君的面子,否則我可能早就被隨箏仙君支開了。”
池惑揶揄地笑了笑“得了吧,只要你不愿意,沒人可以支開你。”
池惑知道,以時無箏這樣斯文講理的個性,是沒辦法真正治住自己的。
鬼主也笑,祁忘了解他,就像共同生活了多年的伙伴,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被對方摸透了。
而他自己似乎也同樣了解對方,彼此間擁有難以名狀的熟悉和與生俱來的默契。
但在鬼主眼里,祁忘身上又藏著諸多秘密,無論是他的來歷還是動機,都非常難說服他自己。
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很微妙,不可否認,這讓他難以抑制地想要不斷靠近、探求真相,不知不覺已深陷其中,為之上癮。
“我說,你待秦南珂這位故人,與以往的故人不太一樣。”鬼主用閑聊的語氣說道。
此時兩人已經繞過斬雪峰,行至山間梅林。
鬼主用袖子拂了拂石塊上的落雪和梅花,擺上了從雪廬殿弄出來的酒和點心。
池惑拍掉衣面上的雪絮,落座石上,斂著眼皮說“這是我欠他的。”
難得他的話語間沒有調笑口吻,認真中藏著幾分憐惜。
鬼主揚眉,用探究的神態看向池惑“可秦南珂看起來并不認識你。”
“是啊,他現在并不認識我,但他能夠幫我,我也能幫他。”池惑模棱兩可道,似乎并不打算對鬼主詳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