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微微發白,看上去真的就好像厭煩了對方一樣。
鬼主將他的神色看在眼里,毫不掩飾話語里諷刺的意味,“看來,你真的非常介意,我的所作所為對你們師徒情誼造成的影響。”
“這不重要,”池惑好不容易從識海的痛感中緩過來,聲音有點虛浮,“池惑,我只是不想你淌這渾水。”
剛才閃過識海的疼痛讓他分神了,以至于沒覺察到“自己”話里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渾水嗎原來是這樣”鬼主若有所思地在池惑耳邊道,“祁忘,你是以何種身份與我說這些話”
池惑“你認為呢是你的算卦師父,還是朋友”
“別忘了,我不信所謂的算卦師父,也沒有朋友。”鬼主涼涼道。
池惑愣了愣,但細細想來,這樣的回答并不讓池惑意外,甚至讓他覺得理所當然。
池惑同樣扯了扯唇角“鬼主,那你認為我是什么”
他已經從劇烈但短暫的疼痛中緩了過來,透過鏡面,他與自己對視。
這場對視,是一場令人煎熬的對峙。
鬼主沉默了好一會兒,漫長得兩人都以為時間凝固了。
“威脅。”
鬼主輕描淡寫的吐出兩個字。
很好。
鏡子里的池惑笑了,自己果然還是自己,生性涼薄,冷血無情。
雖然這樣的他才是熟悉的自己,但并不妨礙池惑生“自己”的氣。
畢竟他與對方強調過數次,自己絕對不會做對他不利的事情。
結果忙活了一場,對方卻還是把他看做「威脅」。
雖然他清楚知道自己的脾性,但沒有人規定,自己不能對“自己”生氣。
“行吧。”
鏡子里的池惑笑了,用半是玩笑的語氣說,“那多謝鬼主,此前數次掐住我的脖子,卻沒直接要了我這個威脅的命。”
兩人又在沉默
中對峙片刻,最后是鬼主率先移開視線。
“看來,今晚聽石院不歡迎我,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著,他閃身消失在了池惑的客房里。
“啪嗒、啪嗒”
離開的鬼主似乎沒把窗戶關嚴實,窗外雪絮翻飛,呼嘯而過的風不停拍打窗欞。
池惑看著對方離開的方向,屋中落進幾片雪絮、半扇雪光。
他愣了好一會,最后重重地嘆了口氣,對著鏡子自言自語道“無論如何,楓燈,謝謝。”
“我很喜歡。”
池惑的氣來得快也去得快,畢竟他不會和年少的自己真的生氣,只是剛才被疼痛和對方的態度弄得有些煩躁罷了。
沐浴后,池惑躺在床榻上,這一晚他注定要睡不好。
他在被子里輾轉片刻,睜眼閉眼都是滿屋子灼灼燃燒的楓燈,燒得他無法安穩入眠。
冷靜下來的他開始思考小崽子這么做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