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棄的房屋太長時間沒有住人了,修葺起來很費功夫,緊趕慢趕的也忙叨了差不多半個月。
周松從地里回來路過時看了幾眼,早已沒了破敗的影子,院墻也跟村里大多數人家一樣,圍成了一人多高的泥坯墻。
這天,他從井邊打水回來,正遇見吳蘭淑駕著那輛馬車像是要出門,對方看見他停了停。
“周小子又去打水了”
他們先前見了幾回,大多是打水時遇見的,少有的一回是在河邊洗衣,見到對方拎著弓箭從山上下來,她那時才知道,這人還有一手打獵的好本事。
記著當時邊上的幾位婦人都在議論,對方多么多么的好,多么多么的有能耐,末了還可惜一番對方這般好的漢子,遲遲也未曾動婚配的心思。
她在邊上聽著還感嘆,周小子看著沉默寡言,這在村里的人緣還怪好的。
周松也跟著站住腳,點頭應了,又道“嬸子這是要出去”
“去鎮上一趟,房子修好了,有不少要添置的,吃用的也要再買些。”吳蘭淑扯著韁繩跟他解釋。
如今他們住在村里,初來乍到,沒有田地,家里也尚未種菜養雞的,吃用的東西都要買現成。
幸好還有輛半舊的馬車可以驅使,不然還要平添些麻煩,這村子離鎮上可不近嘞。
“那您路上小心。”周松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好叮囑了一句。
“成。”吳蘭淑笑著應了,準備甩動馬繩,又想起什么,叫住要走的人,“對了周小子,剛好遇上你,嬸子托你件事。”
周松停下動作,“您說。”
“我今日不在,住我們旁的王嬸一家也去了鎮上看兒子,說是要待兩天,家里只留了清竹一個人,我有些不放心,若是有什么事情,還望周小子幫我看顧一二。”若是旁的人,吳蘭淑定然不會說這話,指不定對方自己都存著什么心思呢。
但她在京里這么些年,自認還有些看人的本事,這孩子看著面冷不好惹,其實是個心熱的,不會有什么歪主意。
在這全是生人的村里,對他還有幾分信任。
周松握著桶把的手微微收緊,“成,您放心。”
吳蘭淑點點頭,“行,你也不用太惦記,天氣熱,清竹他應當不會出門,想必遇不上什么麻煩。”
話畢,看著他點頭,又道“那嬸子就走了,等這兩天收拾完,我就請你們過來吃飯。”
她這回去鎮上也是想趁著多買點東西,雖是在小村里,可既然要請客,總要收拾布置一番有些講究。
周松目送著她的馬車走遠,提著水桶轉身回家。
經過那處農院時,心里惦記著吳蘭淑的囑托,特意停下腳步看了兩眼,倒是跟往日一樣,靜悄悄的沒什么異狀。
他放下心,抬腳準備離開。
誰知還沒來得及動,那扇緊閉的木門,突然間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從里面走出來的人一抬頭,視線正跟他對上。
不止對方微愣,連周松都愣住了。
上次匆匆一瞥的人,此時便在他眼前,臉色少了幾分病態的白,多了些瑩潤之色,整個人的氣色好了不少。
而如今站在一起才發現,對方的身量比他稍矮,看他時要微微抬起臉,一雙桃花眼也因為向上看,沒了那般的凌厲。
如此卻比那回,更加的讓他心慌。
沈清竹先一步回過神,視線上下一掃,將人打量了一遍,看出了他是個乾元,來不及詫異,先往后退了半步,又回到門里,“你是”
注意到他退避的動作,周松抿了抿唇,也跟著退了一步,想解釋什么,可對上他注視自己的目光,心臟狂亂的跳動讓他有些狼狽的避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