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周松從身后環住他的腰,將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像是撒嬌的大狼狗,“我只想練你寫的字。”
沈清竹愣了下,隨后笑了,反手摸上他的臉頰,輕拍一拍,沒有說什么。
乾元自學字以來,總是拿些他寫的詩句或文章照著練,看他這般喜歡楷書,沈清竹還特意多選了幾副楷書字帖。
只是他喜歡的大概不是楷書,而是自己寫的楷書,既如此,他也便隨對方去了。
周松抱著人溫存了一會兒便放開他,幫著人將那些紙張都整理好,放到專門的匣子里,就在書桌邊上,取用的時候很方便。
現下家里兩個人寫字,偶爾還會送林二柱他們一些,用的也便快了,每次買的就多。
整理好東西,沈清竹才摸摸衣袖,從中取出那封信。
周松看著他拆信,沒有說話。
這次的信封很厚,沈清竹掏出了好幾頁紙,展開微微捋平整,垂眸看其上書寫內容。
周松曉得他當著自己的面看信便是坦誠的意思,但他依舊尊重對方,未曾去看紙上的字,目光一直落在坤澤專注的側臉上。
因為如此,對方神情中一點細微的變化他都能夠察覺到。
沈清竹的眼睫微顫,呼吸急促了兩分。
周松一愣,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去看那些信紙,這才發現他緊緊捏著紙頁的指尖在抖,他皺起眉,伸手過去將其握住,有點涼,“怎的了?”
似是被他的觸碰喚回了神,沈清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神色已鎮定許多,擡眼看向擔心他的漢子,輕搖搖頭,“我看完再與你說。”
周松猶豫了下,松開了握著他的手。
沈清竹這才低頭繼續看信,他看的很仔細,幾乎每一句話都要細細琢磨一番。
這期間,周松也沒有打擾他。
良久,沈清竹放下信紙,他抿了抿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周松,你還記得我先前對你提過的,溫大人嗎?”
周松點頭,“你說,是岳父大人的好友?”
“嗯。”沈清竹應了聲,垂眸看著桌上的信紙,“我出京之后,他也一直在暗中搜羅關于父親那件事的證據,想要為父親平反……”
他頓了頓,才繼續道:“只是我一直覺得,那件事除了同袍構陷,亦有上面那位的順水推舟,沒那么容易的。”
為將者,最怕的便是功高震主,惹上位者忌憚,最終往往悲慘收場,他爹亦不例外。
周松不懂朝堂的那些事,亦是不明白,為何會對一個為國殺敵的將軍有那般的猜忌,他只是在聽對方說的時候,也感到了一些悲哀。
“但溫大人此番來信說,事情似是有了轉機,”沈清竹擡眼看著他的夫君,“若是一切順利,或許有望將阿姊從荒蕪之地召回,我們也或許……能再見。”
說到最后一句時,他的聲音微哽,而后抿了抿唇,靠進了漢子的懷里,“她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骨肉至親了……”
周松擡手擁住他,輕撫他的發絲。
他能夠明白坤澤此時復雜的心緒,那種既喜悅又悲戚的感覺,喜的是親人還能相見,悲的是即便真相大白,他的父母也永遠回不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