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游戲,時瓷對顧赤楓的印象都改觀了。
浮萍一樣的自負,與有實力的狷狂完全是兩回事。
哪怕劇本把藍三寫得再厲害,也不及親眼見過。
顧赤楓在認真時整個人都散發著跟平時不一樣的活力和魅力。
而且時瓷真的覺得,顧赤楓不像系統劇本寫的那樣不講道理和暴躁。
況且他們還是隊友。
時躺平被帶飛瓷趕緊為自己接下來的丟人做鋪墊,提前為自己拖后腿的行為布局。
時瓷雙手合十,小粉絲狀,也是真的想說“真的很厲害,直播間的觀眾都能看見,你以后走到哪里都有你的粉絲了”
毫無遮掩的高臺,所有嘉賓都能看見彼此的動作和表情。
周圍或大或小的動靜都一頓。
少年大概從來不知道自己夸人的模樣。
膚色瓷白,眉目如畫,挑不出瑕疵的一張臉。
微垂的桃花眼凝眸瀲滟,骨肉均勻。
軟雪一樣。
細織地上時是易被玷污的純白,住進風里時卻朦朧到無法觸碰。
像尊玉鑄的神像,平日郁郁寡歡,現在卻愿意對著信徒笑。
但太不公平了。
因為那個笑容只因為一個人。
一個并非自己的人。
嘉賓帶著各色情緒看向顧赤楓。
他本人也愣著。
那個莽夫甚至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心思,也還是憑著一腔直覺做事。
沒有權衡,也沒有計算。
在少年面前,副本里學的心眼全都還給了那些死在他手下的怪物。
魔術師看著時瓷好像只裝了一個人的眼睛,慢悠悠的踱步一頓,忽然摸了下胸口,淺褐色眼眸情緒不明。
聶承瀾盯著時瓷還泛著濕紅的眼尾看了會兒,扭回頭,松開了襯衫頂扣。
那是屬于別人的表情。
源明走向了面色僵硬蒼白的蘇星文,但后者在他過來前就抬腿離開,仿
佛知道他會過來,又會說什么。
不交涉。
不配合。
顧赤楓知道其他人在看他,卻反常地不想管。
只是盯著時瓷。
顧赤楓絕對不是沒被夸過,想接近他的玩家極多,說好話的人能繞一個副本三圈。
但從沒人能用這么簡單的幾句話,就完全滿足了他所需的情緒價值。
多得心臟都無法負荷。
耳邊不知道是誰的心跳,擂鼓一樣。
顧赤楓忽然扭頭,避開時瓷的眼睛。
他喉結明顯地滑動,想說什么,但喉頭干澀,一時沒說出來話。
時瓷并不意外顧赤楓的沉默和“冷淡”。
隨意把手上的瓶裝水塞給他就去了游戲準備區,沒注意到對方的表情有異。
顧赤楓默默想沒說出來的話。
他要這么多粉絲做什么一個就夠他受了。
他好像只想被一個人夸。
一向狂放不羈的毀滅排行榜第一、桀驁不馴的大佬,哪里有過這么狼狽困惑的時候。
顧赤楓后知后覺。
從這個游戲開始,他的表現跟把球叼回來求表揚的狗有什么區別。
還被直播,所有玩家都能看見。
這也太丟臉了。
但顧赤楓不得不承認凱旋被時瓷夸,好像也不討厭。
他握緊手中沒開封的瓶裝水,臉上和脖頸依然有不明顯的紅意,濃黑的眉一會兒皺起來一會兒松開。